“一二一,一二一“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是被整齐的口号声惊醒的。
此时朝阳通过破破呼呼的玻璃洒落进来,将暗沉的屋子映衬的亮堂堂的。
李爱国打了个哈欠,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和鞋子,拉开门走了小院。
营区内。
一队队黑鱼兵正排着整齐的队伍做早操。
他们身穿特制水兵服。
队伍走来,李爱国感觉到迎面走来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
雪白水兵服是翻滚的浪花儿,圆形的水兵帽上下错动着,在蓝色披肩衬托下,如波浪汹涌而来。
帽子前方的红五星,在朝阳的映衬下闪闪发光,直射得人有些晃眼。
黑鱼兵肩膀上的红色方块肩章,如同一面面鲜红旗帜在海面上随风飘扬,指明了这支队伍的前进方向。
李爱国只是远远看着,心中就充满了憧憬之情。
正是有了这支深海下的雄伟之师,我们才能拥有一股令敌人胆寒的战略性威慑力量。
只是现在这支雄伟之师,似乎被敌人闻到到了味道。
李爱国深感责任重大。
黑鱼兵的队长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同志。
他身上的制服肩章底版上缀有两条黑色细杠和二枚星徽。
偶尔扫过李爱国的凌厉目光中充满了戒备。
李爱国也搞不清楚,这种训练是否需要保密,为了避免发生不愉快,冲两条杠友好的笑笑。
背着手转过身沿着造船三厂转了一圈。
国营造船三厂在解放前应该是一座规模不大的私人造船厂。
并且已经处于半废弃状态,所以才会“就地取材”,被用作黑鱼基地。
红砖的外墙在海风的侵蚀下早已粉化,地面上铺满了青砖,左手边的有一座类似车间的破厂房,里面是巨大的钢结构、裸露在外的横梁和立柱,抬头看能看到布满铁锈的蒸汽管道。
在车间的大门和外墙上,都能看到大小不一的弹孔,可以想象得到当年的战斗是多么激烈。
置身其中。
李爱国似乎又经历了一次穿越,穿越到了几十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沿着石子路,进到闸门里,宽阔的广场早已破败不堪,杂草沿着土坡边缘生长,标识牌倒塌。
也许是为了伪装得更像,船坞里还停放了两艘渔船的半成品,渔船外壳的锈迹很明显,里面破败不堪。
脚下海水澎湃,散发出来的盎然生机,跟颓败的造船厂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造船厂只是一种伪装,李爱国就算是置身其中,也挑不出来一丝毛病。
他抬起头仰望天空,基本可以否定泄露是由卫星造成的可能性。
“李司机,您在这儿啊,饭堂开饭了,请您过去吃早饭。”
正思索着。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
只见一位身穿黄褐色保卫服装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过来。
距离很远,他就热情的伸出了手:“李司机,我是造船三厂的保卫科科长周武,负责造船厂内一切保卫事宜。”
长方型的脸,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有光泽的肤色再加上发音的音位比较丰富。
周武明显是一个山动的汉子。
“周武同志,老家就是这里的?”
李爱国边走边跟周武拉起了闲话。
周武有些惊讶:“李司机,您还真是力巴啊。”
他前半生一直在南方搞工作.
本以为早就忘了乡音,回到家后,那些亲戚朋友,也都称呼他为外地人。
这个调查组新来的小同志,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爱国嘿嘿一笑,道:“你们山动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豪爽!”
“小同志,您可真是有眼光,俺们这里的人,最讨要腻歪。”周武说得兴起,从兜里摸出一根‘红满天’烟递给李爱国:“李司机,来整一根。”
‘红满天’是这边最便宜的烟,1分5一盒,看来这位科长倒是够俭省的。
李爱国笑着接过来,掏出打火机点上。
周武一直在偷偷观察李爱国,见他压根没有因为烟次而感到不满,顿时更热情了。
老猫和老黑这会正端着铝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
看到两人热呵的样子,老黑停下脚步,隐晦的皱皱眉头:“李司机对这次的任务,是不是不上心啊,一大早的,不想着搞调查,跟造船厂的保卫科长拉起了呱。”
“这就是你不如李司机的地方了。”老猫将老黑拉到旁边,板着脸说道:“造船厂保卫科的人,对咱们这些人的到来,并不欢迎,甚至还有一些抵触情绪。”
老黑默默点头。
当初他们刚来的时候,为了尽快找出目标,将造船厂所有人都严审了一遍。
其中尤其针对了负责保卫工作的周武。
毕竟周武是领导,要担负大部分责任。
老猫接着教训道:“周武和那帮保卫干事虽然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尽力配合咱们的工作。
但是他们的心底还有抵触情绪,这就在无形之中,让他们对咱们产生了不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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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遇到一些疑似线索的时候,他们很可能不会上报。”
“李爱国一来,就能跟他们拉上关系,对以后的调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到这里,老猫叹口气:“当初如果不是着着急调查,我也绝对不会跟周武他们闹僵。”
“你啊你,搞了多年的工作,竟然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老黑尴尬的挠挠头:“组长,这不是有您吗?我们只管听命令就行了。”
老猫:“.”
他觉得以后得多培养组员独立执行任务的能力了。
要不然。
当他陷入困境时,整个小组都得抓瞎。
李爱国跟周武闲谈着,走到两人的跟前。
周武看到老猫,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扭过头看看李爱国:“李司机,等上午我会亲自送你进黑鱼。”
“那就有劳老兄了。”
“客气了。”
周武深深的看了老猫一眼,扭过头转身进到食堂里,愤怒的情绪简直要从他寸短的头发里溢了出来。
李爱国从老猫手里接过铝饭盒,好奇的问道:“组长,你到底怎么得罪周科长了?”
老猫面无表情:“也没啥,就是动用了一些最简单的手段。”
最简单的手段李爱国忍不住吸一口气。
五人小组不是派出所,也不是法院,对目标采取行动并不需要足够的证据。
虽然对周武这种自家同志,不可能采取激烈的手段,但是那些最简单的手段,一般人也受不住。
比如二十四小时连续盘问.
只是李爱国倒也不能埋怨老猫。
事情如此紧急,为了最快解决问题,要是换做他,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跟集体的利益相比,个人的利益,在这座造船厂内,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