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死了的男人,是许技术的亲生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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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有可能。”
武科长想明白后,重重的握住了李爱国的手:“爱国同志,感谢你了,我现在就去调查许家解放前的事情。”
“你尽管去忙。”
李爱国看着武科长匆匆而去,心中也充满了兴奋。
他倒不是随便猜测出许技术的匪夷所思的出身。
刑侦技术高达61的李爱国,深知一个道理。
人的行为都有目的。
如果找不到这个目的,那就说明你忽视了什么信息。
而这些信息,正是破案的关键。
此时夜已经深了。
李爱国晃悠了一会,打个哈欠准备回招待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爱国心中一凛,右手插进腰间攥紧枪柄。
“我啊,老武。”武副科长清楚李爱国身上带了枪,为避免误会距离很远就喊道。
他从黑暗中缓步走过来。
李爱国认清楚后,松开枪柄,笑道:“老武,怎么又回来了。”
“司机同志,我们煤矿保卫科需要您的帮助。”武副科长神情严肃,整个人挺得笔直。
司机同志代号吗?
李爱国没有接话,上下打量武副科长,右手不知不觉又攥住了枪柄。
“您放心,我也是有特殊身份的”
武副科长清楚李爱国的担心。
解开制服扣子,从内衣兜里摸出一份证件递了过去。
“解放前,我奉命潜入煤矿,在暗中协助节振国同志工作.煤矿解放后,考虑到身份已经暴漏,另外煤矿局势不稳定,所以上级安排我担任了煤矿保卫科副科长职务。”
武副科长因为保密要求。
有些事情解释得含混不清。
李爱国也清楚此人是农夫的下属。
不过如此以来,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李爱国眼睛紧盯武副科长。
“您跟上面介绍得一样谨慎。”武副科长似乎察觉了他的动作,苦笑两声,双手高高举起。
“是您的表现引起了我的注意。”
李爱国微微挑挑眉毛,武副科长笑着解释:
“您在矿上的表现已经远超过一个火车司机了,当时我只以为你们火车司机也接受过民兵训练,并没有在意。”
“只是.今天晚上您对许明超作案动机的分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想到的。”
“您也不可能是迪特,当时我就产生了怀疑,您可能是自家人。”
“回到保卫科后,我用专线电话联系上面。”
“上面叮嘱我,您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所以我才会把自己来历讲出来”
武副科长感觉到有些委屈。
要不是确实没办法。
也不用将自己的老底泄露出来了。
听完武副科长的解释,李爱国讶然失笑。
没想到纰漏竟然出现在这里。
果然。
在特殊战线工作,脑袋后需要长一双眼睛。
微微秋风中,李爱国眺望远方的灯光,暗自警醒。
武副科长见他松开手枪,暗自松口气,道:“司机同志,如果不是您急于抓住破坏顿巴斯康拜因的迪特,我也不可能察觉端倪。”
刺探自家同志,是搞特殊工作的大忌。
武副科长生怕李爱国因为被怀疑,而心生间隙。
都是为了工作。
李爱国岂是那种小气巴拉的人,摆摆手道:“咱们必须得马上行动!”
见李爱国转身大步朝保卫科走去,武副科长跟在后面,兴奋的攥紧拳头。
上面在电话中介绍了,这位司机同志屡次立下大功。
就连称号也是农夫同志亲自帮着选的。
农夫同志取名字.这足以说明了他的厉害。
有了他的帮助。
这件案子肯定能办得漂漂亮亮的。
*
*
*
李爱国以‘顾问’的名义,出现在林西矿保卫科二楼尽头的会议室中。
林西矿顿巴斯康拜专案组的组员都是老同志了,清楚保密守则。
对李爱国的身份并没有在意。
只要能够将许明超背后的黑手揪出来,就是自家的好同志。
昏黄的灯光下。
烟雾缭绕。
李爱国翻阅许超明的档案文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林西在解放前拥有一座环境优美的高尔夫球场。
只不过能进入球场的,都是国外的司员。
而跟高尔夫球场隔一条马路的东工房,那里污水横流,才是穷苦人家居住的地方。
“老武,据文件档案记录,许超明一家在解放前,居住在高尔夫球场对面的东工房附近。
你现在马上带人去把东工房附近的住户带回来,最好是了解许超明一家的。”
“是!”
武副科长站起身就要带人出去。
一位老保卫举起了手:“李顾问,我记得保卫科小赵的丈母娘,就是东工房的住户。”
“她这会应该就在浴室值班。”
浴室值班不会是那个喜欢偷听男同志洗澡的大娘吧?
等姚翠花被带进保卫科,李爱国差点笑出声来,还真是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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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翠花本来正在值班。
这会被带进保卫科,还一脸的懵逼,拉着老保卫的胳膊说道:“老王,浴池里不能缺人,要不然那帮小子该在里面胡闹了。”
“你可不知道,咱们煤矿上有几个坏小子,专门偷看人家女浴室,我得去盯着他们。”
“翠花,领导就问几句话,马上放你走。”
姚翠花比较彪悍,老保卫连拉带推,才把她按到了椅子上。
姚翠花感受到凝重的气氛,总算是老实下来。
她看到坐在对面的事李爱国,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吞咽口水,怯生生道:“您不就是那个属牲口的司机?”
“什么牲口!这位是李顾问。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武副科长取出一副手铐,哐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昏黄灯光映射在手铐上,点点寒光倒映入姚翠花的眼眸,她低下头不吭声了。
难道还是被占便宜了?
李爱国摇摇头,直接问道:“你认识许技术.许超明吗?”
“认识.他家就住在我隔壁,我跟超明娘赵秀芬,都是芦苇庄的人,关系很好。”姚翠花老老实实的回答。
她抬起头说道:“超明是好孩子,肯定不会犯错误,您们搞错了。”
“啪!”
武副科长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声说道:“你只用回答问题!”
姚翠花吓了一跳,连忙点点头。
“许超明的父亲是谁?”李爱国径直问道。
“是许广深呀,以前在煤矿上当工人,后来得了痨病死了,可怜了秀芬,既当娘又爹的。”
“我问的是许超明的亲生父亲!”李爱国双眼紧盯姚翠花,沉声说道。
“是许广深呀,我是看着许超明出生的。”
姚翠花嘴巴很硬,额头却冒出点滴汗水,呼吸凌乱急促起来,抬起袖子不停擦拭额头。
“姚翠花,作伪证可是犯法的,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能绳了你。
还有你儿子也是保卫科的,你应该知道咱们保卫科的政策。”
武副科长看出些许端倪,大声提醒姚翠花。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威严,姚翠花却咬着嘴唇,就是一声不吭。
姚翠花的倔强出乎了武副科长的预料。
他有点不知所措了,正想站起身把小赵带来。
李爱国冲他摆摆手,示意等等,随后扭头看向姚翠花:“许超明今天犯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竟然破坏了咱们从老毛子家进口顿巴斯康拜。
顿巴斯康拜不是矿上的,而是你们每一个矿工自己家的。
是咱们矿工吃饭的碗筷!
现在外面还有一伙人。
要暗中破坏咱们的家,砸烂咱们的碗筷,让咱们吃不上饭。
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而不做些什么?”
姚翠花在解放前是在司员们家当老妈子的,没少被欺负。
儿子在矿上当矿工数次被大柜打得遍体鳞伤。
也就是解放后,因为出身好,才能在浴室干上轻松的活计。
对她来说,现在的煤矿就跟自己家一样。
李爱国的话直接戳中了她的心窝子。
姚翠花沉默片刻,眼泪突然流下来:“秀芬.当初你去世的时候,拉着大姐的手,让大姐照顾超明,可是这孩子干出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啊!”
见姚翠花的心理防线被突破,武副科长佩服的看李爱国一眼,拿起本子做记录。
李爱国继续问道:“许超明的父亲到底是谁?”
姚翠花擦擦眼泪:
“原本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秀芬有个野男人。”
“野男人每次来的时候,秀芬都会给她丈夫许广深一些角子钱,让许广深到外面喝酒。”
“许广深是个酒鬼,见到酒,比亲爹亲娘都亲。”
“不喝得烂醉,不回家。”
“野男人都是深更半夜才来的,不到天亮就走了。”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们也知道我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有次趴在墙上,我听到秀芬喊那野男人许大柜。”
许大柜.李爱国抬头看向武副科长。
钢笔尖戳破稿纸,留下浓厚的墨滴,武副科长咬着牙齿,眼神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许宗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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