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很多年后,在优菈还会因为自己的姓氏而在蒙德城里处处碰壁受挫,无奈烦恼时,某一刻,某一晚,都会不自觉想起这个场景,想起这个人。
这个人,是除安柏外第二个,对她未曾抱有过敌意的存在。而对于她这个罪人的后裔来说,有时候,不与他人一样,就已经足够令人印象深刻。
对方背着手,从琴的身后走出,昂首挺胸。
裁剪精致的白色衬衫和简约黑色背带短裤,一双小皮靴擦的干净,宽面的藏青色发带将长发束为低马尾,恰到好处的蝴蝶结,俏皮中带着优雅。明显未成年的体型,却不显幼稚,半个身子沐浴在光里,仿佛被太阳偏爱一般为其织出的布帛,落在肩上作为一层耀眼独属的披风。
就像是一个无所畏惧的骑士。
就像是小时候练习剑术,憧憬未来的她。
不退半步,对方就站在那里。
晃眼间,那幅半成品绘画,好似又浮现眼前,光照到了昏暗的房间地板上,照到了木架画纸上,最后,照到了画中的她。
半成品的画中,唯有她,色彩鲜艳。
想起了书籍中赞美的话:严于律己,坚守美德,抱持原则与尊重,无私分享财富与知识。
那是最原本的劳伦斯家族。
梧桐垂眸,伸手牵起旁边的琴,转身就想走,反正该干的也干完了,说也说完了。她活这么大,又不是没见过贵族。那位有着祖母绿宝石般眼睛的英国先生,至今不都还保留着贵族阶层的世袭制吗。
有的贵族可以为了他们所爱的国家征战四方,从而铸就荣光成为不败帝国。有的贵族可以在国家有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宁自砸千金也从不持强凌弱。
谁乡下来的,谁没文化,她学过的那些书,摞起来都能给这劳伦斯家的烂人立个坟头!
真正的贵族,是既有骨子里生来的骄傲,也有一生遵守的道德底线。
什么也做不到,那就活该成为旧贵族。
而至于最后的解决结果,两边虽都不是很满意,但自然也是画上了句号。
等过几天,梧桐晚上去酒馆工作时,忙碌很久不见踪影的迪卢克老爷,居然站在台前看账本。在她反手系围裙带子时,对方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后开口:“正常人就用正常人的交流方法,要是遇上不讲道理的流氓刺头,打就打了。那些在酒馆里出言不逊失礼的家伙,记得喊查尔斯。”
?
什么消息网,这么快就知道了。
等等,该不会这几个熟人,都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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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在。
和当时猜测的一样,熟人确实都已经知道了,毕竟这是小孩儿第一次动手打人,事态挺严重。况且那会儿的梧桐,在一众人眼里还是个怕麻烦,喜欢沉浸式缩在自己小世界里,觉得周遭一切都无所谓的未成年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