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俞,你要知道,吃饱对世上的很多人来说,仍然是一种奢侈。草根,榆树皮,观音土,雁粪...这些都曾作为过充饥的食物。为了活下去,有什么不能吃的?人们什么都吃。
——人的生命太脆弱了。田里的稻米,小麦,高粱,玉米...没人能保证未来会不会有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雨,一场望不到头的干旱,或是疫病,灾害...要知道这些每个单拎出来,都足以让这一年的努力白费。颗粒无收。
——要好好道歉。结实丰硕的稻穗,足有一人之高的稻穗。阿俞,那是栽下它们的袁先生的心血,那是过往因吃不饱而逝去生命们不可奢望的未来,他希望人们永远不用再体会饥饿,他们希望不再有饿殍遍野,不再有易子而食。
袁先生。
袁隆平先生。
后来她入学,上历史课学到这方面知识的时候,忽地回想起幼年时瘫在床上饿到刻骨铭心的心慌。
教科书上对袁先生的描写内容不算多,但图书馆里记录的过往荣誉足够,抽出一本来,随便翻开一页,那都是足够后半辈子享尽的荣华富贵。
“我有两个梦。第一个梦叫做禾下乘凉梦,梦见我这个试验田里水稻,长得比高粱还高,穗子有扫帚那么长,籽粒有花生米那么大。第二个梦,叫作杂交水稻覆盖全球梦。”
是了,比不上,什么都比不上袁先生的这两场梦。
而且,湘姨对袁先生也是宝贝的紧,每次都要看着人好好的出去,再好好的回来。尤其是出国的那几次,短短几个小时,给耀先生打了好几通电话,心里挂念的紧。
袁先生逝世的那天,是下了雨的。
像是在替湘姨哭,又像是要把那些她曾无数次在田里远远望过对方背影的岁月,全部在今天,再流过一次。
“大哥,前不久,我还去了他那一趟,还愿他长命百岁,无病无灾。真的,才不久。”
当想着或许是一场梦,可孩子们自发为其十里长街送别,打在身上的雨滴冰凉痛心。大哥偏向来的伞,挡住了雾蒙蒙的天,才让她惊觉,原来,真的走了。
像一去不复返的雨滴,从天上砸在地上,就真的没有了,接不住,也留不下。不会再睁开眼睛,不会再说话,不会再她到的时候,笑一句,哎呦,您又来了。也不会让她再带着花花,一起去看看这一生都钟爱的这片土地。
孩子们汹涌的情感到达一定程度,是会返还给她的,不止山河,高楼,田野,构成了她。子民,情感,精神,同样是她的一部分。
啊,原来,她真的失去了一个令她长久注目的孩子。
如一个母亲,失去了她的孩子那般。
永远失去了。
一九七六年,杂交水稻成功推广。
二零二一年五月二十二日,袁隆平院士逝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