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并不是在真的附近发现旧友的尸体,而是先看到的梧桐,后遇到的真。
抱在怀中,对方灰白的面庞,停滞的呼吸,冰冷又僵硬的躯体,沾满了污泥血块的长发。让她有一瞬间大脑空白。
可能这就是世事无常,原本,影是想要将友人带回稻妻的。因为对方曾说过,人类死亡后是要放在一个盒子里,埋入地下,才算真正的安眠。而坎瑞亚明显不算一个安眠的好地方。可就在她才刚刚判断出对方脖子上那道深痕为自刎所留,连作案凶器都没找到。
忽然,她们所处的那片土地便开始龟裂坍塌。像是巨兽张开嘴,要吞没陆上的一切。
那一刻,影伸出手,什么都没有抓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梧桐的尸体,就这么同残垣断壁,像划过天空向下坠去的星星。共同坠入了火海深渊,不见踪影。
感受到影的情绪,“逝者”梧桐不说什么冒犯不冒犯神明的话,带着些许安慰的意思,直接握住了对方的手。
柔软,温热。
是活着的,失而复得的。影看了一眼,并未挣脱开:“按理,有布朗德在,没人可以伤你分毫。但凡你周围有一丝危险气息,祂都会第一时间扫清,毕竟,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疯子,宁可错杀不放其一。可以说,在祂的陪伴里,你有没有元素力,是否有足够的反应力,亦或者会不会用刀枪弓箭,都无关紧要。”
仿佛发现了盲点,梧桐惊讶:“这么说...布朗德祂不在?”
“不在,我感觉不到祂。也正因如此,那时的我才会以为你和祂都一同死去了。说实话,之前你在海域上,还有在稻妻,以血为契所施展的秘法,我能笃定,那就是布朗德的能力,依旧如千百年前那般具有毁灭性,诡异,毛骨悚然。但现在确实,平常情况里我很难察觉到祂有明显的存在。”
“...这样啊,欸?你知道那些事?”
“当然。”一个经自己确认过死亡的友人突然诈尸来到她的国度,怎么都难忽视,紧接着起身:“原本我已决定永远不再提起这段往事。毕竟,直面别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苦茶入喉,其回味中也有甘甜...也该正视这一切了。”
看来对方确实想了很多。
反正都是五百年前坎瑞亚,在座的谁没有些渊源,空刚好也问问关于荧的事情:“对了,影,你亲身经历了那场战斗,那你有见过我的妹妹吗?奶金色短发,耳侧别着花,穿白色衣裙,很明显。”
“妹妹?唔...我曾听说你在寻找家人。莫非,她也和坎瑞亚那场灾难有关?”
派蒙点头:“从我们了解到的事来看,应该是这样没错。”
“抱歉,我没能亲历全程。抵达那里时,最惨烈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而且...那时候,我的心完全被稻妻,被身边人的不幸占据着。所以,恐怕帮不了你们。”
虽然可能猜到了,但真实的一无所获还是感到让空有些郁闷。
最后一杯茶,他们敬给了茶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