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从袋子里散发出来的烘焙味道,将整个冬天染上暖黄色。
在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空曾经苦恼过,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让礼物落灰,因为他虽然,有着梧桐夸过的骨节分明的手,有着梧桐肯定过的契合多种乐器的气质,还有着对方最喜欢的,只要什么都不干,站在那里随便弹弹都会有人往他面前扔摩拉的美貌。
可不会就是不会,琴弦压在指腹上,会痛,别扭的指法,手腕会酸。他弹出来的音符磕磕巴巴,听不了一点。
梧桐也隐约能察觉出来,空这种心情,真的好像她大学期间,上课时为了考勤分主动举手回答老师问题一般,纯纯为了责任和人品而为之付出。
于是,便安慰道,不必着急,你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足够在未来的某一天,学会它。
空当时只觉得是简单的安慰,抱着人黏黏糊糊半天,但也依旧在往后的日子里任劳任怨努力学着怎么弹《小星星》。
如今,看着在眼前发着光的梧桐,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宁愿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教他,也不说,那我们就不练了,这把吉他从此以后转让属于我了,你以后想听,我就弹给你听。
他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足够能把吉他弹断弦,长到足够从入门初级到大师高级。
梧桐想要他亲自来构建这属于两人的交集,那他愿意,梧桐想要他赋予这本无生命无意义的事物,一场缱绻美好的记忆,那他同样愿意。
我给未来的我留下的,究竟是蜜糖还是毒药。往后,我会和你一起回忆今天,还是你已寿终正寝,独留我一个人,抱着这份独属于我的记忆承受孤独与痛苦。
可就算这样,空也真的愿意。
很长很长的时间,他会学习到今天梧桐所弹奏的这首曲子,到那时,会有什么人在倾听呢,教他的人,还会在吗?
曲子结束,派蒙打着哈欠,心满意足趁着困意,带着年年上楼睡觉去了。
空支着下巴没动。
梧桐,这不是属于我后,才会存在意义的东西,而是因为你的存在,它们才拥有了意义。
待梧桐把吉他收回琴包,起身,回头示意,他们也该上楼睡觉了。却发现空仍然在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被她称赞过,像琥珀般美丽的眼睛,透着不易发现的固执与暴风雨前的平静。
选择性忽视,只当做是平常,梧桐歪头:“我没有用咒法哦。回回神,我们该去睡觉了。”
“......”空眨了两下眼,不动声色掩去不正常的情绪,勾起嘴角,伸手把人重新拉回来:“等等吧,我想再抱一会儿。”
不过,对方抱归抱,她玩儿归玩儿。
梧桐双手捧起空那张极赋异域感的宝藏脸蛋,端详品鉴了一阵,紧接着拆开对方脑后的麻花辫,拨散开。
我超,美女。
总觉得另一半看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失礼,空挑眉:“在想什么?”
“想你穿女...男...男...穿男装的帅气样子!”差点嘴没把门儿说出藏在内心的大胆想法。
骗人的最好方法就是先骗过自己。
梧桐一脸正气,内心不断重复,没错,她说的就是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