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暂且忍耐一下吧。
作品尚未出世,作家们就如同怀胎十月的女子一般,性情阴晴不定。
陆遥三拜九叩后,跪在地上虔诚的摇着签筒,啪嗒一个签子掉在地上,上书“鹤鸣九霄”四个字。
没等老和尚口灿莲花,林为民开口道:“妥了,上上签,赶紧走!”
他的耐心已经被陆遥给磨没了,心中已经决定,到了燕京以后,但凡让这孙贼出一次门都算他输。
回燕京的火车票是林为民掏钱给陆遥买的,他最后的一点钱已经挥霍在了去榆林的路上。
又花了两天时间,林为民终于带着陆遥回到了国文社。
林为民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把他拎到后楼招待所的三楼,关进了小黑屋。
并且恶狠狠的朝着其他宿舍的作家们威胁道:“谁敢来找陆遥玩,以后稿子就不用想着发表了!”
众人无不噤若寒蝉。
那一刻,林为民就是国文社最大的恶霸,卫老太太在他面前都得伏低做小。
折腾了一个星期时间,林为民风尘仆仆的回到编辑部,跑到覃朝阳的办公室去跟他交差。
听闻了他这一路的遭遇,覃朝阳又气又笑,气的是陆遥的胡闹,笑的是林为民对付陆遥的招式。
“行啊,只要他能安心的在这里改稿子,少闹些幺蛾子,我就知足了!”
覃朝阳说完又安慰道:“为民啊,你当编辑的时间还短,这次就当是涨涨经验吧。”
瞧着覃朝阳的表情和语气,林为民感觉到了老先生那副表情背后的遭遇和辛酸,心里莫名的安慰了一下。
真想听听老同志分享分享他的经验啊!
从燕京到陕西,折腾了整整一个星期,林为民回到什刹海的家睡上了一个好觉,睡醒之后又洗了个澡,终于恢复了精气神。
再次回到国文社,少不了被同事们调侃。
这几天他去陕西押送陆遥进京的事迹已经被编成了段子,广泛流传于国文社内。
林为民不禁感叹,这帮搞文字工作的,嘴怎么就跟那老娘们儿的裤腰带似的呢?
这事他就跟老覃同志一个人说过,不用想也知道是从谁那传出来的。
荣世辉拍拍林为民的肩膀,“干我们这行的,习惯就好了。”
这语气,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们干的是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呢。
像林为民这样远赴外地跟作家见面,是社里每个编辑都有的经历,诚如荣世辉所说,编辑这个工作常年组稿、约稿、催稿,遇上什么事都不稀奇。
销了假,林为民又工作了两天,赶上周末他跑到燕京大学去找马克梦玩。
自从去年《利刃出鞘》成功在米国的《埃勒里·奎因推理杂志》发表之后,两人中间只见了两面,一次是燕大放寒假前,马克梦要回米国去探亲。另一次就是三月份开学之后,带着一帮留学生朋友找林为民玩。
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一群人见了面分外亲切。
交流的时候林为民能明显感觉到,这帮老外的汉语又进步了不少,大部分人除了有点口音,都能够流畅交流了。
这倒不是他们多天赋异禀,而是因为每天处在说汉语的环境当中,想学的不快都不行,要不怎么说环境是学习语言的老师呢?
小黑洋子掏出一本四月号的《人民文学》,满眼星星的对林为民说道:“林君,你的这部《霸王别姬》写的简直太好了,是一部完全意义上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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