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是真细究的话,这个武举人应该代表的是前清的那些官僚和军阀阶层,有武力、为人狡诈,同时又想四面讨好,谁都不得罪,心怀鬼胎,谁当权就为谁服务。”
小眼睛男生的分析让大家听的频频点头。
“那黄四郎呢?”
“这还用问吗?林老师这是骂《文学评论》呢,黄四郎家养了两条狗,一条叫公道,一条叫民心。嘿嘿,你们还记得《文学评论》上那两篇文章不?”
众人嘿嘿笑了起来。
“那背后的隐射的人物呢?”
“还能有谁,常凯申嘛!里写,黄四郎曾经是革命者,还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
“不对不对,我觉得应该是袁宫保。窃取革命果实,表面民主,实为专治。”
“我觉得袁宫保不太合适,常凯申能对上号的地方太多了,你看……”
说着说着,有两人就抬上杠了,其他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边看边吃饭。
在《盗官记》发表后的这段时间内,这样的场面大家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也参与无数次了,却总是乐此不疲。
最后等两人都说累了,饭盒中的食物也都凉了,才停下来。
张建军这才感慨道:“林老师这部,真是越看越觉得博大精深啊!”
此时又有人反驳道:“谁说这部是林老师写的来着?人家作者明明叫张牧之!”
众人听完都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
张建军恍然道:“对对对,张牧之,张牧之,你看我,都糊涂了!”
众人再也绷不住笑容,哈哈大笑起来。
明明要写骂人,却偏偏要用笔名。里那么多人物都用的是化名,偏偏一个被冤枉死的“六子”却要用自己的名字,这是在纯纯的恶心那帮人!
不过对于这帮学生读者们来说,林老师的这种行为看上去却充满了属于文人墨客的执拗和冷幽默。
林老师这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盗官记》发表旬月以后,所引发的追捧逐渐形成一股潮流,尤其是对于当中到底辱骂了哪些当初攻击林为民的人,背后隐射的又是哪些历史人物,更是成了无数读者们热衷讨论的话题。
在这样的潮流之下,再加上全国各地不断有媒体发表的关于林为民的正面报道。
由前几个月的批判、攻击和抹黑对林为民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已经彻底消失,反而因为这一反一正的两次舆论大潮,让林为民的名声更加广为传播。
快到五月的时候,林为民到万先生家去蹭饭。
风波彻底过去,两人心情大好,同时万先生又告诉了林为民一个好消息。
阿瑟·米勒回到米国半年时间,米国版的话剧《触不可及》即将在下个月在百老汇公演。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林为民高兴道。
万先生问道:“怎么样?没答应他的邀请后悔没有?去年你要是去了米国,可能也没这么多糟心事了。”
林为民摇晃着头,“没什么后悔的,米国不是什么天堂。我就是被人骂了几天而已,跟老师你们那时候受的苦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林为民的一句话戳到了万先生的心窝,“你啊,就别跟我装了。你当我没看你那部?”
林为民挠了挠头,“嘿嘿,总归是要发泄发泄嘛!”
聊着聊着,万先生突然问道:“和女朋友谈的怎么样了?”
“还那样,她暂时还在之江工作。”
“年轻人,总是分隔两地,不是件好事。”万先生感叹了一声,然后问道:“要不要我帮你问一问,调到燕京的对口单位来?”
林为民有些意外,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就不麻烦老师您了,这件事我自己想办法就行。”
万先生如今年过古稀,让他为了自己去跟人走后门,林为民心中不落忍。
“那好吧!”万先生有些失落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趁万先生去厕所的时候,黎玉茹悄悄对林为民道:“他是觉得之前没帮上你的忙,心里有些不好受。”
林为民听完心里一酸。
等万先生从厕所出来之后,林为民笑呵呵的说道:“对了,老师。听说您的《日出》要改编成电影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姐夫原来是沪影厂的导演,您回头也帮我问问,看看我那能不能改编成电影。”
万先生瞥了妻子一眼,道:“你当我不知道?要改编你的导演多了,也没见你同意让哪个改编?”
“嘿嘿!”林为民笑了起来,道:“那些都是不靠谱的草台班子!”
尽管看穿了林为民的小心思,内心欣慰,但万先生还是道:“不要怕老头子我失落。你们年轻人,总是会成长的。只不过你成长的脚步快了一点,已经不需要我的扶持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到什么时候都得顶着您弟子这面大旗,走到哪都得招摇过市!”
万先生道:“你还是别败坏我的名声了!”
说完,师生二人,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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