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听着侍女的安慰,万吟儿松了口气。?
太好了。?
到底是她腹中孩儿洪福齐天,得贵人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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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还道:“咱们世子确是今日当值,不在家中。嬷嬷开门慢了些,夫人勿怪……”?
阵痛间歇,万吟儿脸上挤出一个微笑,“你们救了本宫性命,本宫又岂会、岂会怪罪?”
身边侍女微微一愣。
这来历不明的女人,自称“本宫”?
这可不是能胡诌的话!
莫非、莫非这女人,真的如她所言,是那个什么贵妃?
侍女一下子站起,正想通知晚樱。
可她脚步一顿。
这侍女是从前在北辰院,幕亓一身边伺候的,多多少少知道些当朝贵妃似与世子有些关系的传闻。
这话……不能给晚樱知道!
不然,若刺激得晚夫人又发起痴病来,他们这些做奴才下人的,怕都少不了一顿责罚!
想着,那侍女一转身,奔着另一个方向疾步跑去。
还该找人通知入宫中,直接告诉世子,由世子定夺!
此刻,宫中。
恰逢自钦天监出发的弟子们,要出宫观星。
一对人行至宫门口。
“停!案例检查!”
带头的王绘真只得停下。
因出了太后的事,现在宫禁极其森严。一行人只得停下。
江书跟在最后,听到声音,心口提了提。
她小心翼翼探出头去,却绝望地发现,在门口处负责检查的,居然正是幕亓一。
男人一身玄甲,目光如炬,逐个扫视着眼前人。
他看向其中一个钦天监弟子,沉声道:“抬起头来。”
那弟子身形一颤,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挺眼熟的,确实是在钦天监内学习洒扫的小弟子。
幕亓一:“下一个……”
连着看了三个人,确无异样。
可幕亓一仍未停步,一步步向排尾踱去。
江书就在那里!
王绘真深吸了一口气,“幕大人!”
“怎么?”
王绘真:“这里人人我都查过,确都是我钦天监弟子。幕大人若再耽误,观星怕来不及……”
谁知幕亓一脚步不停,“不着急。”
他依旧是一个个的看过去。
眼看便要到江书跟前。
一名下属快步朝幕亓一奔来,“幕大人,您家中有仆人传信过来。”
幕亓一继续向前一步,头都不回,“何事?”
那下属不敢张扬,贴过,有故人上门,形势十分危机。”
幕亓一站住。
他皱眉,“什么故人?”
“说是……从前住紫藤阁的那位。”
幕亓一浑身一震。
紫藤阁?
万吟儿?
她今日不是应该回宫待产吗?如何会在他府上?
得回家一趟,马上!
幕亓一无心再查。
他挥了挥手,“都没问题,走吧。”
江书松了一口气。她低着头,快步随着队伍走出了宫门。
夜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她心头紧绷的弦。刚才真是千钧一发,若被幕亓一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跟着队伍走出宫门守卫的视野,便无声地一转,奔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武安侯府。
客房中,空气中弥漫浓重的血腥味,还有阵阵痛苦的呻吟。
万吟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
她双手按在自己坚硬得石头一样的肚子上,一次次徒劳地用力,又声嘶力竭地跌回床榻之上。
太痛了……怎么会怎么痛……
她都生了这么长时间,这孩子,为何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身下,产婆一撩被子,起身擦汗,“这、这……唉……”
她的叹息声,清晰的落在万吟儿耳中。
万吟儿:“我……我怎么了?”
“胎儿养得太大了,又胎位不正。”稳婆颤抖着声音对晚樱说:“夫人,这孩子……难啊……”
万吟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混合着汗水,在苍白的脸上蜿蜒而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宫中的太医,一个个地明明都说,她这一胎养得极好……怎么会、怎么会难产!
万吟儿颤抖着嘴唇,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剧烈的疼痛一波波袭来,仿佛要将她撕裂一般。她死死地抓着床单,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我的孩子……本宫的孩子……”她痛苦地呢喃着,意识渐渐模糊。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孩子出生后的情景,她会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哼唱摇篮曲,看着他一天天长大,走向那个无上的皇位。
可是现在……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失去自己的孩子。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除了无尽的疼痛,她什么也抓不住。
“夫人,您再用力啊!”稳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却显得那么遥远,那么无力。
万吟儿知道,她若此时睡过去。
怕就全完了。
不行,她的孩子!她要救她的孩子!
哪怕她不是贵妃。
哪怕她的孩子不是皇子。
她也要救他,要他活下来……活下来……
临时做产房的客房外。
万吟儿一声声的惨叫,把晚樱吓得脸色苍白。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生孩子原来这么痛,这么要命……
晚樱刚想指使身边丫鬟进去看看情况。
稳婆跌跌撞撞地从房中奔出,满头满脸都是汗,一见到晚樱,便腿一软跪了下去,哭喊道:“夫人,里面那位见了大红,怕是、拍是……”
“怎么会?!”
稳婆声音颤抖:“那孩子太大了,她自己又状态不好,也没力气,根本生不下来……”
“就没有旁的办法?”
“咱们能做的,也只是给她揉腹正胎位。可……可这极其痛苦,也需要当娘的有绝大的毅力。里面那个……怕是熬不住……”
可那是两条人命!
晚樱当机立断,“你去,准备好给她揉腹保胎。”
“是、是……可咱们也只能尽力。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晚樱虽看着柔顺,内里却坚毅。
不然,她也不会就凭着一口气,万里迢迢地从家乡一路走到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