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崖盼兰奎蔼和兰缘予并排而立,身后站着容嬷嬷和慕兰婷二人。
四对眼睛齐齐看向海面,目力所及,蔚蓝海水翻涌震荡。不多时,蓝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赤红。
眼睛遥望多远,赤红便覆盖多广。就连翻腾起来的浪潮,也隐约看到当中的赤红。
浪潮拍入海面,溅起大片水花。小到一尺,大则一丈成人等高的龙虾,伴着水花跃出海面。
刚刚无缘无故下起大雨,时间短暂,水量充沛的很。海面硬生生拔高将近一尺,使得龙虾族群的拥挤有所缓和。
兰缘予皱起眉头,手心湿漉漉的一层冷汗。凄然道:“不应该啊,怎么会这么快。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蛮荒大陆难道不怕齐玄真察觉?”
兰奎蔼一语道破:“龙虾族不是蛮荒大陆的妖,是困龙大陆原有的妖族。居然是这个族群大举来犯,的确有些蹊跷。”
兰缘予无奈:“哪座大陆的妖无所谓,倒霉的都是南滨城。”
继而转头看向老妪和少女,轻声劝道:“容嬷嬷,这几年一直保护我,辛苦您了。”
“现在不需要了,您老带着兰亭离开吧。”
老妪容嬷嬷没多做理会,盯着海面啧啧道:“老身受家主所托保护小姐,没有期限也不分敌人是谁。只要家主不曾命令老身退回,托付依然还在,老身不能离开。”
兰缘予深知无法劝说老妪,转而看向旁边的木兰亭。
少女心有所感,先一步开口:“算了,无处可逃。以我的脚力,早晚被龙虾大军追上。不如在这里等着,还能省些力气。”
一直没开口说话兰奎蔼,欣慰的点点头:“不走也好,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
男人心大,可以既来之则安之。女人心细牵挂甚多,想的也更要周到。
兰缘予苦涩:“我们还好,该享受的都享受过。知天命,就算身死道消也知道原因为何。”
“南滨城数十万百姓如何是好,稀里糊涂就成了龙虾族腹中的食物。还有刚刚坠地的孩童……”
女子多愁善感,被自己的言语刺激。无奈中眼眶发热,无法在继续言语下去。
兰奎蔼没心没肺咧嘴一笑,取出一枚铜钱自言自语:“来到望海崖时,无意中捡到的宝贝,这些年一直研究,用处很大是件了不得的宝贝。”
既然妖族不知死活,休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手指轻弹,铜钱跃起后落入海中。以铜钱为中心,延伸至两侧无尽的海岸线。骤然间荡起高耸的水幕,晶莹剔透泛着七彩光晕。
水幕中符文密布,远远不断的涌入水幕当中。正是当日黑白无常离开时,埋入海底的符文。
兰奎蔼仔细感应,喷喷称奇:“上至碧落下黄泉,禁制无处不在。妖族无处可破,静等着我点把火将龙兴洋煮沸,来个煮龙虾盛宴。”
下一刻,鹤发童颜的老者突然破口骂娘:“到底是谁留下的铜钱,特娘的诚心的吧?整个南滨城都保护了,就差望兴崖这一隅之地吗?”
找不着正主,兰奎蔼气得指天跳脚继续:“不管你是谁,今日的算计老子记下了。今天不死在这里,哪怕剩一口气儿,日后也要找你个乌龟王八蛋算账。”
被老家伙折腾一通,凝重气氛缓和几许。兰缘予轻声劝慰:“老祖休动怒,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去通知金缕,令他疏散百姓。”
“不知老祖能挡下望海崖多久?”
兰奎蔼看着红色快速临近的海面,皱起眉头正色:“先看看再说,这道屏障我也不知能承受多大的冲击。”
只见望不到尽头的海岸线,成群结队跃起密密麻麻的赤红色龙虾。发疯一般,撞向海岸的水幕。
水幕柔软像是有弹性,无论撞击的龙虾群数量多少,不分大小个头和实力高低。水幕轻轻震荡,龙虾全部被反弹回海洋。
水幕柔和如真正的清水,不伤龙虾分毫。仅仅像是一道门户,据龙虾族海岸线以外。
兰奎蔼终是明白铜钱主人的真正用意,面向海洋朗声大喊:“凭生战端多生杀戮,奉劝龙虾一族尽快退走。”
距离望海崖千丈外,一赤发男子站立在海面。他有着一副极其俊美的脸庞,比之俏丽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子回应:“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杀后人之仇天理难容。南滨城不给我个交代,今日龙虾族血洗南滨城?”
兰奎蔼一头雾水:“你母亲是谁?你后人是谁?你又是谁?“
一连三问,男子有问必答:“在下龙虾族族长李海洋,家母红海百年前死于南滨城。后人李汉白,不久前也死于南滨城。”
“冤有头债有主,交出凶手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休怪我龙虾一族铁血无情。”
一群姓李的,兰奎蔼一个也不认识。压抑住心底愤怒拖延道:“你先稍等片刻,容我查一下凶手是何人?”
出奇的,李海洋果真命令龙虾族暂时停止进攻。放言道:“给你们半个时辰,拿不出凶手,别怪我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兰奎蔼向身后淡淡扫了一眼,淡淡道:“偷听半天,出来说话吧!”
兰缘予,容嬷嬷和木兰亭惊诧万分,同时疑惑的看向后方。
涟漪震动,金缕进入众人视线。儒杉书生打扮的男子抱拳作揖:“见过前辈。”
随即解释:“我查过县志,百年前龙虾族族长红海,无端带领龙虾族攻打南滨城。一役生灵涂炭,南滨城人族和龙虾族合计至少损失三万。”
“当年龙虾族势如破竹,一位老者以凭空出现以九颗铜钱强力镇压。老者身份不明,也没有对红海出手。”
“重伤的龙虾族红海活着离开,随后下落不明。当时误认为她回到海洋,此事就此了结。没想到……”
兰奎蔼遥望海面:“他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或许红海尚在人间,她只是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