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门玻璃折射出月光的冷白。
雪米色的窗帘半拉着,中间映出一片空来。
透过缝隙往里瞧,是昏暗光线中隐约可见的一处拱起。
是她。
盛熠试图再往前踏的脚步停住,就这么站定。
由于角度的原因,不能看见她的脸。
月华透过玻璃折射到室内,在床上洒下一小片银白。
她是侧着睡的,腿微微曲起,呈保护姿势。这么睡,也能在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翻身下床。
盛熠眉头轻轻蹙起。
连睡觉都不能安稳吗?
在心里叹息一声。
目光闪烁,陡然看见阳台移门竟是没有上锁。
搭在护栏上的手,指节曲了下。
脚尖试图向前挪,硬生生地又退了回去。
他就这么站在外面,无声地凝着她许久。
夜风轻柔拂过,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思绪。
天边染了雾,灰蒙蒙一片,已是凌晨。
床上熟睡的人,猛然睁开眼睛。
直起身体。
仿佛是被什么惊醒。
待看清了周遭的环境之后,顾宁昭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呵。”
一声轻笑。
她坐在床上,过去几个小时消失的记忆告诉她——她昨晚睡着了。
在相对陌生的环境。
在仅一墙之隔就有人在的空间。
她竟然毫无防备地,就这么睡着了。
而且中途没有苏醒的迹象。
真真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顾宁昭愣了许久。
就连在灰金十三角基地里,她也一直是浅眠状态,只要稍有动静就会醒来。
她身处的环境,不允许她陷入熟睡。
因为那意味着危险和死亡。
顾宁昭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墙,想了又想。
大概是他没有让她觉得危险?
似乎只有这么一个理由能说得通。
很快,她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起身下床。
洗漱完后,在盛熠给她准备的衣柜里,挑挑拣拣,找了身舒适的运动装穿上,开门下楼。
下到一楼,客厅和厨房都没人。
顾宁昭仰头看了眼二楼楼梯口盛熠的房间。
房门紧闭。
他是早就出去了,还是还没起?
顾宁昭所幸进了厨房,好在冰箱里食材倒也丰富,昨天厨师来做晚饭时带了很多,还有剩余的。
她拿出两道昨天冰进去的剩菜和几个鸡蛋,准备热一热先做个早饭垫个肚子。
起锅烧油。
很快简单的一顿早饭都做好了。
她端到餐桌上,刚夹了荷包蛋咬了一口。
顾宁昭动作一顿,放下筷子。扫了眼楼上毫无动静的房间,走过去开门。
大门打开,四目相对。
门外的敖风华,还想再按铃的手放下,眼里浮上兴味。
“你们这是……同居了?”
昨天不是还说表白没成功么,她怎么又在这住下了?
顾宁昭敞开门,没回答,转身往里走。
敖风华挑了挑眉,在玄关处换了鞋。
一走进,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你还做了早饭?正好我下夜班饿得慌。”
他也不当客人,直接进厨房拿了碗筷坐下就要吃。
“真当这是你家了?”
楼梯口陡然出来盛熠的声音。
腔调中带着些低沉沙哑,明显是刚刚睡醒。
他踢踏着步子走下来,目光在顾宁昭身上停留了几秒,昨晚荒唐旖旎的记忆悉数在脑海里如幻灯片般放映。
盛熠眼底眸光闪了闪,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早。”
干巴巴地说了声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