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贞看着追着田地而去的桂花,和伏地嚎哭不以的王燕,心里不由的同情起了那个女人。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同情别人的时候,自己也被别人给算计着。更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她同情过的人,也会变成和桂花同样的,甚至是更卑鄙的人。
赵财主 能做出为了多人财产而谋人性命的事,自然不会是什么善茬儿。只是慕贞和何老三那天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来不及注备,才生生的看着他们从自己的眼前把人弄走。
现在想想,心理就觉得窝火。关键是慕贞聪明,在众人面前,在大义的高度上,让赵财主受制,而不能对她动手。
所以,吃了亏还不能报仇的赵财主,这几天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心口疼,那口恶气憋在心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赵宝霞能在赵财主众多的子女中,独得赵财主的喜欢。除了她娘的原因外,还有就是她那不亚于男儿的聪慧。
早就看出了赵财主心里不舒坦,赵宝霞在今早吃饭的时候,终于开了口,“爹,这些天您是咋了,见天的叹气,饭也没见着你吃多少,眼见着消瘦了不少。您有啥事就说出来,还有女子和福临在呢,好歹也可以帮您分担点儿。”
柳姨娘,也就是赵财主最疼的三姨太接着道:“是啊老爷,您有啥事就说出来,这憋在心里,妾身看着你不痛快,妾心里也难受啊。您和妾说说,虽不能帮您解难,但好歹能宽慰宽慰您啊。”
赵财主看着妻儿如此关心他,心里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也不再隐瞒,就把那天的事缓缓道来。
“您说,那个妇人住在平窑村,叫慕贞?”说这话的时候,赵宝霞的眼睛往何福临的身上撇了撇。
“老夫可不会忘了,让老夫受如此大辱的人。”说着,手里的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拍。
赵宝霞想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道:“爹,您也别气了,这事儿您不好出面,交给女儿我来办就行了。”
赵财主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能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了,还不是说我言而无信,心胸狭隘。这个哑巴亏,我是吃定了。”
赵宝霞站起身来,给赵财主顺了顺气,接着道:“女儿看爹爹被人驳了面子,从小娇惯坏了,自作主张的替爹爹报仇,您就装作什么都不晓得,有谁会怪到您的头上?”
赵宝霞的话,让赵财主一顿,接着大笑道:“哈哈,我儿聪明,我儿聪明啊。”
赵宝霞做回座位上,笑道:“这只是事情败露后的对策而已,她让您有苦说不出,我自然也能不动声色的回击。”
见赵宝霞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财主也不追问她的计划是什么,道:“好,爹爹相信宝霞,要是有啥需要,直接找管家,无须通报爹爹。”
“这只是女儿耍小心子,要帮爹爹出气,爹爹怎么会晓得女儿要做啥呢。”说着,拉着何福临站起身来,福了福身,道:“爹,娘,你们慢用,我和福临先回屋了。”
回到屋里,赵宝霞看着何福临道:“相公,不晓得这件事,你有啥看法呢?”
何福临神色淡淡的道:“你既然有计划,先说出来听听吧。”和赵宝霞相处的越久,他就越发现赵宝霞是一个心思非常缜密的女子。
见何福临没什么表情,赵宝霞委屈道:“我答应了爹爹要为他出气,但是那人似乎又是你的家人,我想征求你的意见,不然我不是左右为难,难做人吗?”
“那你刚才又为啥答应为岳父出气呢。”何福临的话一落,连自己也一怔,他这是袒护那个女人吗?
其实何福临自己也不晓得为啥,在赵财主一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时,他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了她淡雅的面容,温柔的声音。
挥之不去的感觉,然何福临自己也有些错乱,所以,在赵宝霞问他的时候,他才会觉得不耐烦,想潜意识的去袒护她。
何福临这么明显的话,赵宝霞自然听出了意思,拿起手帕抹抹眼角,哽咽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哪个?你也不想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不是我这么费心巴力的讨好我爹,咱夫妻两个能这么快活的待在赵府?你能接手满堂 香的生意?你的那些同窗又怎么会巴着和你交好?”
这就是赵宝霞的聪明之处,或许她从上次回何家就发现了何福临的不对劲,但是她却闭口不提。
而今天,在自己让他以为慕贞不识好歹,打碎了自己的手镯之后,他也只是当时气愤而去,并未放在心上,还袒护慕贞,这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但是,何福临这种读书人,有些好面子,也有些高傲。
要是自己逼问他,让他更清楚了自己的想法,他或许更加的无所顾忌了。但是,他读的书,有让他拥有着些许的正义感,那些仁义礼智信,让他又感念着赵宝霞为他的付出。
所以,赵宝霞便引起他的内疚。
果然,听到赵宝霞这么说,何福临的语气软了几分,道:“他们好歹是我的兄嫂,我能怎么做?而岳父对我又有知遇之恩,我也是左右为难啊。”
对于赵宝霞说的事,何福临并不想面对,所以他才这么推脱着。
对于何福临的托词,赵宝霞怎么会听出来,只是,她晓得何福临的性子,逼急了,反而对她自己不利。
赵宝霞笑着站起身来,拉着何福临坐下,嗔怪道:“咱们是夫妻,我哪次不是向着你,你要是实在觉得为难,我便只能对不起我爹了,何必还值得你不痛快。”
看着何福临软下来的脸色,接着道:“左右这两天生意也不算忙,我陪你回趟何家,也算是我向你赔个不是了。”
何福临看着赵宝霞那俏皮的模样,心里也不由的为自己刚才的语气自责。这个妻子其实还是很和他的意的。
赵宝霞有多不想回何家,他是晓得的。他也从来不怪她。毕竟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能为她做到这个份儿上,他还是很知足的。
伸手把赵宝霞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发迹,道:“好,都听你的。”
赵宝霞只是告诉了官家一声,也没有和她爹娘说一声,就和何福临起身了。
车走到一半的时候,赵宝霞突然惊呼了一声,道:“相公,完了。”
看着赵宝霞那么惊慌的样子,何福临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拉着她的手,问道:“别急,咋地了?”
赵宝霞用空着的手,使劲的捏了捏裙摆,内疚的说道:“刚才走的匆忙,我只是想着和相公早些回去,毕竟咱们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了,所以,所以就忘了给家里人准备礼物。”
赵宝霞这么一说,何福临才想起这件事。
两人成亲这么久,每次回来,礼物都是赵宝霞一手操办的,没让他操一点心,所以,这次赵宝霞提说要回来,他也没想起这件事。
但是怎么说,自己和媳妇都是从老丈人家回来,次次拿一大堆的东西回来,时间长了,村里人也要说闲话的,毕竟自己是说媳妇,不是倒插门。
遂就不在意道:“没事,你是何家的媳妇,也不是回娘屋,哪肖准备那些东西的。”
说着,温柔的把赵宝霞往怀里揽了揽,道:“你呀,就是太过细了。要是有时间操这些心,还不如想想,啥时候给我生个儿子。”
赵宝霞羞涩的往何福临的怀里钻了钻,娇羞道:“成亲才多长时间啊,你就想着这些了。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我带些东西回去也是应该的,下次我们回来了,你陪我一起去挑礼物吧。我怕我挑的,他们不喜欢。”
赵宝霞以前想着,自己年纪还不大,不急着生孩子,但是何福临今天的反常,让她有了危机感,或许,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何福临看着羞红了脸的赵宝霞,笑道:“媳妇孩子热炕头,这是人生一大乐事,怎么不能想啊。”
想起上次赵宝霞带了那么多礼物回去,家里人的样子,让他在自家媳妇面前好没面子,道:“礼行这件事,你不肖管的,他们虽是我的家人,但是要一直这么不晓得好歹,你也不肖买那些东西回去,你是我媳妇,他们给你脸子看,不就是打我的脸么?”
赵宝霞在何福临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唉,道:“我没事的,毕竟是小辈,受点气也没得啥子,只要你晓得我的委屈,别人怎么对我,我也无所谓了。”
不得不说,赵宝霞这小鸟依人的姿态,完全满足和何福临的大男子主义。
虽说他和赵宝霞相遇的时候,是被她的聪明才智所吸引,但是,作为媳妇,他还是希望赵宝霞以他为中心,不要事事出头。
两人成亲了这么长时间,赵宝霞自然是把何福临的脾气摸的清清楚楚,一路上的小意温柔,夫妻两柔情蜜意的往平窑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