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岚听完,神情凝重道:“若是汨罗皇室当真十分忌惮慕容询,怎会让慕容清好端端地活在世上?”
“秀姐姐就是聪明。”甄珠微微颔首,“慕容清的体弱多病,纯粹是被汨罗皇室折磨出来的。陈氏怀着慕容清的时候,三天两头被叫进宫奉茶看规矩,生产的时候便是难产,要不是慕容询早有准备求了神医在府,怕是母子都要没命。后来慕容清长大了,动辄被召进宫问话,一问就是几个时辰,小孩子根本吃不消,所以身体越来越差。还有小道消息说,汨罗先帝曾给慕容清下过毒,但慕容清命大,生生扛过来了。”
方紫岚端了一盏茶水,轻啜一口,道:“慕容询能在明枪暗箭中保下慕容清,足见他的心思也不简单。这样的人,若是想要弑君夺位早就动手了,何必任汨罗皇室鱼肉?汨罗皇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一把慕容询逼急了,真的谋反也未可知。”
“蜜儿姐姐也是这样说的。”甄珠说着一拍脑门,“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汨罗皇室针对慕容清,也不全是因为慕容询。”
方紫岚皱了眉头,问道:“怎么说?”
“慕容清出生那年,刚好遇上了汨罗祭司占卜,当时汨罗祭司怎么说来着……”甄珠忽然断了思绪,想不起来那些词,只得摆手道:“占卜预言的原词我忘了,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汨罗贵族中即将降生一位灾星,此人不仅会血洗汨罗皇室,而且将重新定天下。”
“说的这么模糊,谁知道是不是慕容清?”方紫岚显然不信,甄珠神情却严肃了些许,“偏就巧了,那一年汨罗贵族当中所有的新生儿共有九位,除了慕容清以外全部夭折,这预言自然就落在了慕容清头上。”
“我看不是凑巧。”方紫岚冷哼一声,“汨罗先帝既然敢给慕容清下毒,如何不敢毒杀其他的贵族子弟?”
“这个嘛,千金坊受人之托查过一遍,只有两位确定不是自然死亡,其他的没有证据,千金坊也不好随意猜测。”甄珠耸了耸肩,“不过这可是汨罗祭司预言,谁敢小觑?”
“汨罗祭司?”方紫岚不置可否道:“百年前阴阳家尚在之时,说句汨罗的祭司预言便是天谕不为过。但百年前的大战,阴阳家全数被灭,连帝国最后一位大祭司都以身殉道,世间哪还有什么祭司预言?也就是汨罗皇族拿来操纵百姓的把戏而已。”
“秀姐姐,你错了。”甄珠咬了咬唇,眼中满是敬畏之色,“帝国最后一位大祭司,也就是后世传说中阴阳家最强的占卜师,留下了一个女儿。”
方紫岚脸上闪过一抹震惊,甄珠缓缓开口道:“千金坊也是意外才得知了这个情报,此女原本藏于彦城山庄,后来被汨罗帝秘密请入了宫廷,成为了汨罗祭司。如今的汨罗祭司,就是她的后代。”
“那你觉得,汨罗祭司预言有几分可信?”方紫岚眸光深邃,甄珠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道:“虽然外界都说汨罗祭司一代不如一代,祭司预言也从原来的十年一占卜,变为了如今的三十年一占卜,并且可能会有偏差,但无一不应验。”
方紫岚轻笑出声,“无一不应验?说慕容清将来血洗汨罗皇室,这话我姑且能相信,但重新定天下?我不信。天下之大,不止汨罗一国,此话视我大京为何物?又至西域诸国北漠蛮族于何地?”
“这我就不知道了。”甄珠以手托腮,若有所思道:“我想想啊,之前蜜儿姐姐和我说过,上个祭司预言是汨罗三十年之内出兵必败。从预言过后,汨罗先后败给了百越、大京,就连邻近的部落内战,都是请了大京去调和,才免了战火烧到自家头上。”
方紫岚奇怪道:“既然祭司预言这么准,那为何汨罗人还不听劝,大动干戈?”
“万大哥说了,总有不畏死的少年人,就想试试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甄珠伸了个懒腰,“这就叫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