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熹熹也一脸茫然。
穆哈沉默,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知道是知道些什么,还是也跟他们两人一样摸不准情况。
唯月金好像知道些什么,他见郑曲尺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无波无澜,叫他看不出什么内容。
他心头有些打鼓,但最后还是一口气说完:“我先前在入围场上见到,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你有很多同行者,还有两个与你亲近的匠师,可是如今他们的住房不见人影,分明已经离开,而你的住处被武僧严加看管,再加上山上戒严、盘查底细,我猜测……是不是他们做了些什么,偷偷离开了,才引起这番骚动。”
陈败视线从月金身边移向郑曲尺:“真的吗?”
“你想想,他们是邺国人,这是巨鹿国,两国近来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攻城烧城之事,罅隙已深……说不准,这会儿过来就是想借霁春匠工会实施什么计划。”月金觉得自己的推测有理有据。
穆哈也有耳线,他终于出声道:“这次,若非公输大家通融,只怕我们也进不来见你,所以你身上,肯定有事发生了,对吧。”
他们虽然也被暂时管控,不得随意离寺,但人身自由尤在,与她不同。
郑曲尺面对他们的问题,没有否认,她只是有些不理解道:“为什么你们都认为他们是背叛了我?”
月金被问得有些傻了:“难道不是吗?他们就这么丢下你一人走了,你现在被关在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放出去……这不叫背叛?”
郑曲尺想了一下,问月金:“假如,我是说假如,你跟你的父亲一块儿去找人谈买卖,可你半途有事,必须立刻去办,所以你任由你父亲一人去赴约商谈,这算是背叛吗?”
月金想了一下,摇头:“这当然不算。”
“为何?明明一开始说好的一起,可中途你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你父亲不会认为你这是背叛了他吗?而且你让你父亲一个人去找人谈买卖,你不担心吗?”
月金听完她的质问,只觉得荒谬:“我父亲比我更擅长谈买卖,我在不在都不影响他的发挥啊,我担心什么?再说,我若确有急事先走了,我父亲若不知情,肯定也只会是担忧我的情况,不会认为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间就好像理解了什么。
郑曲尺则慢悠悠地接过他的话,说道:“不会认为是背叛,因为你们的感情笃定,你永远不会怀疑你父亲的能力,而你的父亲也不会怀疑你是故意为之,对吗?”
对,只要感情深,只要彼此之间信任,便不会认为这是背叛。
相信,郑工与他的同伴之间的感情亦如此深厚。
“对不起,我太自以为是了。”月金歉意道。
可谁知,上一秒月金认为自己肤浅了,下一秒郑曲尺就道:“不过,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们究竟为什么要瞒着我,又是不是故意抛下我一人离开,将我丢弃在此处,所以也不能太盲目地信任。”
四人神色一滞:“……”混蛋,还给他们四个人刚才被骗走的感动与愧疚之心!
“好了,现在该谈的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将正事办妥,我去拿笔,咱们将四份契约先签订下来……对了,你们带没带家族印鉴?”
“我带了。”
“我也带了。”
“这是随身之物,自然带了。”
“嗯。”
郑曲尺点头:“那好,由于时间的关系,我已经提前拟定好了一份合约,你们先瞧一瞧内容,若有问题,咱们现场再改一改,最后敲定下来,签字按印。”
对于她这风掣雷行一般的磋商速度,他们硬是佩服啊,不知情的人来看,绝对会以为她才是商人,他们四个是工匠。
商人的那一套工作,她是运用得风生水起,从头到尾,他们四人除了“好、好、好”“是、是、是”,全程都在跟跑。
当她拿出一叠契约纸时,他们眼睛都瞪直了。
“你、你竟写了这么多份?”
“不是啊,这就是一人份的契约。”
“你都写了些什么东西,竟有十几页的内容?”
“关于我的生产、出产、原材料准备、质量,你们的进货、验货、运输、存储、定价、买卖,这些全都明文规范一下,以免以后起口头争执,一旦双方产生意见分歧,咱们就按照契约办事,公事公办。”
“我看看。”
陈败拿过来,快速地浏览过一页又一页,在大致看完之后,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人家起草拟定的这一份契约书了。
“拿我看看。”
月金也拿来翻阅了一遍。
他感叹:“……这可真是一部规范到方方面面、毫无遗漏的契约。”
木熹熹
“你们都看过了,请问有意见吗?”郑曲尺问。
木熹熹道:“这一点,我有些不太理解,关于车子最终标示的物价,不能随意降价,可是如果卖势不好,咱们不是可以适当调价?”
“价格的问题,最好就是统一定下,不再随意变更,我父亲讲过,若朝令夕改,会造成口碑影响,也会让买家对咱们产生不信任。”这一方面陈败还算懂。
“调价可以,但不能随意调,得想个名头来搞促销,否则直接降,这样会扰乱市价的。”郑曲尺道。
“那这一点呢,为什么你上面写,车子如果在邺国卖,可以以低一成的价格交易出去?你这不就是故意在给你们邺国拉生意?”穆哈不满道。
郑曲尺自然可以解释。
“首先,邺国车子的价低,是因为成本的问题。车子做好,再运送到其它国家,它需要运送费、包装费、人力费,甚至还有路途中不可估计的损坏风险等等,自然就提高了价格,而我在当地售货,则可省去这一笔费用。”
穆哈一听,倒也接受了这个理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