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下半夜的晚风似乎透着一股寒意,能够深入骨髓般带着彻骨的冷。
避开好几队巡逻侍卫,素久馨扛着昏迷的秦子鹿,一路回到了那座清冷的宫殿中。
刚踏进殿门,素久馨抬眼就看到了连嬷嬷站在殿门口一直看着外面。
连嬷嬷竟还未休息,她一看到满脸血迹,脸色苍白,正昏迷着的秦子鹿,瞬间就跌跌撞撞跑过来,满脸慌乱:“三皇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素久馨扛着秦子鹿,看着挂满了担忧,神色不安的连嬷嬷,淡声说:“他被北陵皇罚在殿外跪着,现在晕了。”
“什么。”连嬷嬷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了,双眼红得溢出了泪水。
她轻轻看了一眼,扛着人往殿内走,直接将他放在床榻上,给他盖上被褥后,才直起身,这时义风应该是听到动静,也跑了进来。
“主子!”义风看到躺在床榻上一脸血迹,昏迷的秦子鹿,眼眶瞬间就泛红,扑过去叫喊着。
素久馨平静看着义风和连嬷嬷一脸伤心地红着眼睛,她淡声吩咐着义风:“他晕倒了,还有额头的伤口,义风,你给你主子处理一下吧。万一毁了脸就不好了。”
义风一听到,似乎反应过来,急忙点头,含着泪去一旁柜子里翻找药瓶。
看到有义风给秦子鹿处理,素久馨便转身往外走,有点犯困,一晚一直来事,都没有能休息,打算在这个宫殿随意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刚走两步,就被连嬷嬷叫住。
“教主大人。可否借一步和老奴聊一聊?”
她看向连嬷嬷,只见连嬷嬷苍夷斑驳的面容上浮现着一丝恳求。
想了想,并没有拒绝,慢步往外走:“好。”
连嬷嬷脸上泛起了一抹感激的笑容,随后跟上她的脚步,两人一同来到了偏殿。
坐在椅子上,神色平淡,视线盯着桌面上泛黄的桌布。
坐在对面的连嬷嬷,似乎是看到她一直盯着桌面看,不由浅声说着:“这座宫殿是夕妃生前住的宫殿,一开始这里可是最华丽的宫殿,就连宫殿名字都是陛下取的,叫做舒华宫。据说是希望夕妃娘娘可以舒服地一直拥有着荣华的意思。”
她淡淡抬眼,看了一眼连嬷嬷,只见连嬷嬷虽然带着笑,可却是悲凉的笑容。
连嬷嬷浅声叹了一口气,便抬起头看向她,迎上她冷淡的目光,扬起了一丝温和舒缓的笑容,声音透着善意:“在知道三皇子殿下会离宫去到暗月教时,老奴很担心,因为传闻着教主是一位残忍无情的人。可如今老奴看来,却是老奴先入为主,都还没见过又怎么通过谣言来评判一个人呢。教主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听着这些话,素久馨面上的表情是不变的冷淡平静,心里面却在想,你说的没错,原主的确是一个残忍无情之人,不过她现在在通过一些改变来改观着大家的看法罢了。
可即便如此,她本身何尝不是与原主差不多呢。
心底里面对自己开始自嘲起来。
这时,连嬷嬷落寞悲戚的声音又缓缓而起,就像是找到了可以诉说的对象一般,她看向内殿那边,而后悠悠开口。
“三皇子殿下是一个可怜人。从出生以来,就备受争议,不知从谁人口中说出殿下不是陛下的亲子。可是,一直侍奉在夕妃娘娘身边的老奴,一直都记着夕妃娘娘的月事,三皇子殿下又怎么会不是陛下的亲子呢。”
说着,连嬷嬷悲愤中透着一丝哀伤,双眼一直都红着,眉毛也一直紧紧拢着,没有舒缓过。
听着连嬷嬷的话,素久馨微微垂眸,搭在桌面的手指轻轻摩挲着。
秦子鹿的长相这般绝艳,看上去和北陵皇帝一点也不像,会有这样的非议,也很正常。
一阵凉风吹入,吹动着桌上烛台中的烛火,摇曳出丝丝静默的悲戚。
“夕妃娘娘相貌美艳动人,一进宫夺得了陛下足足两年的盛宠,肯定会引来其他妃嫔嫉恨,其中最善妒的皇后娘娘就是其一。老奴也知道传播殿下不是陛下亲子的谣言很大可能便是皇后娘娘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