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开始变得阴沉无比，乌云密布，就好像覆盖了一层浓密的无法晕开的墨液一般，沉重又哀伤。

渐渐，细小的雨滴从黑墨般乌云中倾落而下。

淅淅沥沥，从小雨慢慢演变成了瓢泼大雨。

“哗啦哗啦...”

滴落在皮肤上，冰冷刺骨，又凉彻心扉。

她提着伞寻到了山林的一处，抬眼看去，透过稠密的雨丝，看见了一抹墨黑身影正站在一块墓碑前，显得格外凄凉孤寂。

在那天被涂雷和柳紫仙等人唯独之后，他们一行人为了躲开后续追捕和几轮前来追杀的队伍，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村。

小村离无心宫不远，他们没有按照之前那条回暗月教的路返回，并不知道暗月教是否还安全，所以他们暂时改道不回暗月教。

因此，他们通过另一条道打算前往北陵，秦子鹿表示目前北陵是安全的，毕竟整个北陵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而她也想到之前涂雷拿到教徒管控权是肃剑山庄和无心宫范围的，并没有拿到北陵那部分，因此她也同意先去北陵。

而在去北陵这条道上，就路过了这条小村。

黑凌的尸首因为很快就腐烂，不得不下葬，南宫既白便在这条小村的后山处找了一块地方埋葬了黑凌。

素久馨凝视了一会儿，才提着伞走过去，拿着伞递过去一些，帮他遮挡些许冷雨。

“黑凌护住了你的命，现在你得连同他的一起活着。”她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悲伤感染到自己，又或者现在这种压抑的天气导致，竟没有经过大脑，就说出这番话。

说完她感觉自己应该不该多嘴，她来不是安慰他，而是要问些事情的。

这两日一直赶路，躲避追杀，完全没有时间去问事情。

南宫既白浑身上下都湿透，一张冷峻的脸庞也沾满了雨水，皮肤原本就白皙，经过雨水的浸湿，越发苍白。

他沉默了片刻，而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格外暗哑低沉：“黑凌跟了我十年。说是主仆，但我把他当成了亲人。”

听到这些话，素久馨微垂着眼帘，并没有搭话，选择安静听着。

“他跟随我的这些年，总是出生入死，奔忙在生死之间。如今也算是得到了解脱。只是，这份解脱不应该是挡在我身前替我而死获得，他明明应该为自己才对。”

他的音调明明很平稳淡然，却能听出些许凄切以及可悲，这样掺和着哗啦雨声，还有冷风拂过耳边的呼啸声，显得很是悲叹。

素久馨看出他有在自责，复杂的感情在他冷峻的面容上一一展现，唯独并没有恨。

“你可以给黑凌报仇，找柳紫仙报仇。”她认为这是江湖人解决恩怨的常用办法，以命偿命，再正常不过。

南宫既白却转过来看向她，那双黑沉的眸子如今浸透了悲戚，语调依旧低沉平淡：“身为杀手，任何死亡都正常，自身被人杀害，只能说明自身能力不精，无法匹敌。”

她听着，不由一愣，凝视他，神情冷峻，这种表情冷漠极致，如同冷到了骨子里一般，令她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因为，她不知怎么，有那么一瞬，有点感同身受，想到自己也缺乏着某一些感情，无法理解和体会，就像现在这样，她并不理解身为杀手的他为什么会有这样想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