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环视一眼,发现少了一人问道:“对了,孙无终呢?怎么没看见?”
刘裕缓缓放下碗筷道:“死了。”
刘牢之愣怔了一下,他和孙无终都是北府兵初建之时的老人,感情还是相当深的,连忙问道:“什么时候?”
“昨天。”刘裕回道。
“啊?昨天秦军不是退了吗?难道他们还发起过进攻?”刘牢之不可思议道。
刘裕摇头道:“没有,秦军撤退时非常安静。老孙是因为肠痈之症离世的。”说着面带遗憾道:“老孙昨天因为喝了一肚子凉水,然后看见秦军撤退,兴奋地奔走各营相告,突然摔倒腹痛不止。
军医说老孙是因饮食失节,暴怒忧思,跌扑奔走,使肠胃部运化功能失职,湿热邪毒内壅于肠而发症,当时山上粮食都没有更别说药物了。
军医束手无策,不过两个时辰老孙就撒手人寰。”刘裕说着流下泪来:“老孙是个英雄,可是苍天不公啊!”
刘牢之沉重道:“德舆,这都是人的命啊,孙无终是保家卫国,报效朝廷的英雄。”
“报效朝廷?报效个球!!!”刘裕讥讽一笑道:“胡彬这种货色居然能够高官得坐,骏马得骑。老孙这种人却要给他惹下的麻烦擦屁股,在这东硖石山上浴血拼杀,忍饥挨饿。
眼见曙光将见,却死在了黎明之前。这样的朝廷有什么可报效的,要不是为了江南数十万百姓,还有我那刚出世的女儿,我管他个球!朝堂上那帮高官都该死!”
“德舆!!!”眼见刘裕说话越来越无状,刘穆之赶紧阻拦:“制怒!幼度先生讲的课业你都忘了吗?”
......
刘裕沉默。
刘牢之见状起身道:“德舆,你的老师谢将军就是朝廷高官啊。你也是可惜无终。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也不要再对别人说起了。”
等刘牢之离开,刘穆之才对刘裕道:“德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裕抬头看向众人:“日后我要是做了什么违反朝廷律法的事情,你们愿意帮我吗?”
“朝廷关我屁事,咱们兄弟才是最重要的!”孙处抢先发言。
帐中基本上都是刘裕的同乡,再加上几轮血战情谊更加深厚。闻言纷纷赞同道:“没错。”
只有副将刘钟问道:“营主,你不会是要造反吧?”
刘裕笑道:“造个屁的反,梁成五万人一战而灭,我还没活够呢。”说完解释道:“通过这次的事情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要是当初狠心控制住胡彬,咱们还用遭这么大的罪?要是胡彬说控制粮草的时候,我不遵守朝廷规矩把他拦下来,老孙也不会因为粮尽而亡了。
所以,日后出战我必独领一军,若是朝廷给我头上再分配什么主帅,老子一定架空他!除了自己,我特么谁也不信!”
“那我必然也站在营主这一边。”刘钟闻言松了一口气道,刚才饭桌上的所有人都像狼一样盯着自己,只要刘裕令下,自己脑袋肯定搬家。
只有刘穆之发现了一点不对的苗头,但他只是抿了抿嘴,什么话都没说。这段时间尸山血海的经历,对他冲击很大。
......
谢玄动用后军八千人,把铁壁营从硖口换下,调至八公山南麓一带。
谢玄帐中,田洛和谢玄笑眯眯地听完刘裕的汇报。
“铁壁营已经损失两千人,还能不能战?”谢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