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哪怕是黄昏,可尤自一抹正道的光,就快洒在大地上了!
就在这时,又有侍卫禀报道:“糜太守,云旗公子带了一位名唤郝昭的降将,正在看新城的筑造…”
“郝昭?”糜芳吧唧了下嘴巴,他迅速的想起来了,“那不是娶了庞、习家闺女的那个俘虏中的部曲督么?云旗咋…咋带他来看这个?他懂筑城?”
虽说有这样的疑问,可糜芳还是连忙吩咐。
“快,前面领路!”
糜芳显得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这郝昭,要知道…关麟可是这筑新城的——金主啊!
金主来视察了,这对工程方是大事儿。
至于糜芳心头的怀疑:
——这郝昭,懂筑城么?
呵呵…
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记载,三国时代的易守难攻的城池也就那么两座。
——江陵城、陈仓城!
其中的江陵城易守难攻是因为关羽造的新城,打的底子无比厚实;
至于陈仓城…那从内到外,从上到下,全部都是郝昭统筹建造的,史称“陈仓下城”或“汉陈仓城”。
江陵城硬不硬?得问曹丕三路伐吴时,耻辱下线的曹仁…
以及镇守江陵,一战震撼曹魏的朱然!
多说一句,朱然字义“封”!
陈仓城硬不硬?那还是问统率三万军进攻的诸葛亮,问问诸葛亮,面对一千多人的守军,二十多天怎么就没攻下这陈仓城?
江陵城与陈仓城都很硬,可哪个更硬?似乎…还得是郝昭的陈仓城更胜一筹!
果然…
那边厢,郝昭在跟着关麟看过整个新城的图纸,建筑进度后,他立刻就感慨道。
“两面环水,如此,新旧两城,相辅相成,从设计上巧夺天工我…敌军想要攻破江陵需要攻城两次,这无疑就是双倍的难度,可…”
感慨过江陵城新城建造的巧夺天工,郝昭当即朝着关麟提出了全新的看法,“不过,我有一个方法,虽会让建造的成本上升一些,却能让敌军攻城的难度从双倍,变成四倍!”
这…
郝昭的话让关麟微微一怔。
他不知道什么所谓的双倍难度,四倍难度…
他就只有一种感觉,有了郝昭这个顶尖的筑城、守城之将,他本就是双倍的快乐!
如今,看这意思,郝昭对江陵城新城的建造无比热衷,且迫不及待的就要投身其中,这在关麟看来,得是四倍的快乐了!
关麟伸手示意,“伯道但说无妨,钱不是问题…”
话说到这儿,关麟心里突然生起一个想法。
怎么突然还期待起东吴的背刺了呢?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东吴的背刺刺到了铁板上?那会是什么后果?
疼不疼啊?
…
…
刑室內。
陆逊双臂被吊在房梁上,身上的衣裳被皮鞭撕扯得褴褛,一道道血痕渗出,背上已经是皮开肉绽,人已经趋于晕厥,可皮鞭仍在打落。
做笔录的文吏蹙眉看着这失控的场景,说道:“公子,他晕过去了,要不…”
士徽一定要堵住陆逊的嘴,他不能允许“交州从黄老邪处采买军械”的事儿暴露出去,更不能让黄老邪的身份,因为他士徽而暴漏。
所以,士徽铁了要让陆逊以无比屈辱且痛苦的方式死去。
“泼醒——”
刑吏也有些心虚了,看着士徽没有行动。
文吏道:“七郡督在交州颁布的条例中有一条,一日鞭挞数量不能过百,犯人晕厥而止!”
士徽冷冷道:“我爹就是太仁慈了,否则,早就结识到贵人了,岂容这东吴骑在我们头上这般许久?你们把他泼醒…”
就在这时。
一桶水泼过去,陆逊缓缓睁开双眼,他极度虚弱,可他望着士徽的眼神却充满了揶揄和鄙夷。
“你靠着,靠着黄老邪才侥…侥幸胜了我而已,你…你得意…得意什么?”
陆逊越是这样的话,越是让士徽感到一阵无力与恐惧…
他冷冷的道:“你信不信我把你夫人,献给黄老邪——”
“你敢——”陆逊目眦欲裂一般的瞪向他。
士徽还想打…
“住手!”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传出…
士徽转头,他惊讶的看到了父亲士燮…
他惊呼一声,“爹?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就酿下大祸了。”士燮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可很快,目光就变得松动,他知道…这不怪儿子,士家与陆家的仇恨,从长沙郡的关山石洞起就结下了…不死不休!
若不是因为…云旗公子,他士燮也将会这么残忍的对付陆逊。
“将陆先生送下去,请郎中为他诊治…”
士燮的话,让士徽一惊,也让陆逊一惊。
特别是陆逊,短暂的惊讶之后,他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儿。
——『士家杀我还不解恨?他们是要…要杀我陆家全族么?他们…他们好狠的心哪——』
陆逊想开口问…可如今虚弱的身子,根本让他张不开嘴。
不多时,陆逊被领了下去…
士徽不解的问父亲,“爹…他…他是我们的仇人哪!”
“可他也是云旗公子要的人!”士燮的话不容置疑…“这陆逊,谁也不许动,等郎中治愈过后,给他盘缠,就放他走,连同陆家的所有人都放走!”
这…
士徽怔住了,他张了张口,想要劝父亲…可因为“云旗公子”这四个字,任何劝阻的话,这一刻都显得苍白与无力。
“云旗公子为何…为何要他陆逊呢?”士徽接着问。
“这可是三万陆家军哪!”士燮感慨道:“除此之外,难不成,你真以为杀了陆逊,咱们交州就能太平了不成?云旗公子这是在帮交州!”
士燮的这话,让士徽浑身一颤,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儿。
孙策就是因为杀了太多江东的豪门氏族,这才被刺客刺杀。
陆家是吴郡大族,倘若陆逊真的被他士徽所杀,那…那…怕才是他与交州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从这里考虑,云旗公子收了他陆逊,收了这支陆家军反倒是最好的归宿。
士徽想到的是
士壹年龄大,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沉思,他已经想到了
——『陆家军败了,监军的步骘死了,名义上的族长陆绩死了,偏偏陆逊被我等给放回去了?这…呵呵,这也太巧了吧?』
士壹吧唧了下嘴巴,他的眼眸渐渐的凝起,他仿佛看懂了这个局。
这个云旗公子一早就布下的局!
这个陆逊注定要弃吴投蜀的局!
士壹再度吧唧着嘴巴。
——『陆逊与陆家军都没有选择了,云旗公子这一招…欲擒故纵,高明啊!』
——『幸亏他是交州的朋友…何其幸运哪!』
…
…
晨曦微明,天气还有些冷,抢先被放出来的孙茹冒着风站在布山城外,望着大门…
风吹着她的衣袖,显得那么单薄凄凉。
陆延来到她的身边,“母亲大人,你先去马车里吧,我在外面等父亲就好。”
孙茹的语气像个孩子,“族人都放出来了,伯言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要…要不要派人去问问?”
“父亲腿上有伤,料来行动不便。”陆延劝慰道:“若是交州真想要为难陆家,没有理由放了我们,唯独留下父亲。”
“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孙茹抿着唇,“在牢狱中还没觉得什么,可突然出来,总觉得…觉得要出事的样子!”
话音刚落。
那如同巨兽蛰伏的寂静大门伴随着“嘎吱”一声打开,一辆马车从中走出,马夫是陆家军的成员,车厢内有干粮,有水,也有药材…
除此之外,陆逊躺在那里。
“夫人,陆将军在里面…”马夫看到孙茹连忙提醒。
孙茹与陆延迅速进入车厢…
却见此刻的陆逊,他浑身是伤,他闭着眼,眼泪宛若断了线的珠链一般,“啪嗒、啪嗒”的就往外涌…
孙茹与陆延还是
“伯言,伯言…”孙茹连忙轻唤着陆逊的名字。
陆逊并非没有意识,只是,他太精明了、太明哲了,明哲到他已经看到了将来,看透了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
陆逊一边垂泪啜泣,一边喃喃:“你们放了我,你们放了我,那整个陆家…那整个陆家就完了,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一刻,陆逊那满是悲怆的脸上,写满的就是六个大字:
——哀莫大于心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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