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多称棍为梃,还有类似大号门闩的粗重杠子,专门用来打熬气力,魏晋时在军伍及民间都很常见。
听到代己涉险的扶余崇发出危机暗号,拖后支援的吕隆咽喉发干,手上也有些抖,虽搭箭在弦,却视野受限,已经缓缓接近到十数步外的他,只看到透过苇草间隙摇曳且微弱的火光,以及隐约的对话,尚未看清敌人轮廓。
不到太阳从地平线冒出那一刻,天色仍是昏暗,黎明前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深秋时节晨间的河边湿地又起了薄雾,溃逃时出的汗,将内里衣衫浸润,此刻凉飕飕贴在身上,让吕隆抖的越发厉害。
“且慢”,扶余崇见吕隆没有立即出手,只得强撑起胆气拖延,“二位皆精甲,必不是山野草贼,我既知不可为,自当束手。”
两名持梃甲士不为所动,仍缓缓围上前,扶余崇虽将环首刀主动掷于地面,意在令二人放松警惕,脚下却退往火堆,附近就是往南去的小道。
“小中郎前程远大,莫要弄险自误,我等天明即去,彼时诸君可自便。”
待进入照明范围,继续缓步迫近的同时,其中一人看“吕隆”似乎有意逃走,于是出言干扰。
隔着两三步远,看到对方面目肤色,扶余崇才最终确认,这两个冀北边郡口音的髡头甲士皆为真胡,大概率是与自家一般的燕、代降人,至于髡头是否为临时剃发以混淆视听,还需再做验看。
只是不知徙来关中以后,依附了哪家豪强,此番竟将主意打到几无实战经验的少年郎卫身上,借操演和民间私斗的空子,胆子大到在渭桥以北劫夺马匹、兵甲,若非离长安太近,怕是还要掳人勒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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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至五胡十六国前期,宇文部是当时鲜卑诸部中最为活跃的六大部之一,源自被鲜卑同化的一支北匈奴,所以习俗、语言等方面差异颇多,髡头就是其中之一,不似其他鲜卑部落多为索头。
在东部鲜卑的争斗中,宇文部被慕容部击败,势力崩溃,附庸亡散,及至慕容氏建立的前燕被前秦攻灭,其后裔为库莫奚、契丹。
而作为前燕贵族,被迁徙到安定的宇文陵所部,距前秦都城长安,足有大几百里地。
况且,宇文陵是改姓的宇文,实际出自拔拔氏,拔拔部为拓跋部分支,即代国的长孙氏。前秦灭代国之后,将其分置为东、西二部,作为部大的长孙嵩率众归附于统领东部的独孤部首领刘库仁。
与鲜卑同样出自东胡的乌桓人,以及南迁进入中原的丁零人,也有着髡头的习俗,但发式上还是有差异的。
东汉末年,白狼山之战,最后一任乌桓大单于蹋顿被张辽斩杀,乌桓自此散落,降附内徙者被汉化,留居塞外者为鲜卑兼并。
宇文、乌桓的习惯都是剃光四周,头顶部分定期修剪,只留几寸长。不同在于,乌桓部落中,女子亦是髡头,直到要出嫁的时候才蓄发分髻,还留存有些许母系氏族风气。
至于丁零,则是中原用来称呼迁入汉地的敕勒人,而在北方,势力范围在阴山与敕勒相接的鲜卑人,称之为高车,后裔有薛延陀、回纥、突厥、汪古、克烈。
不过敕勒也只是个泛称,其族群最早生活在贝加尔湖,汉时称之为北海,从秦汉到魏晋,几百年的迁徙游牧,期间吸收融合了不同地域的人种和文化。有的已经完全汉化或者鲜卑化,仍旧髡头的部落,发式也不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