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好半天才诺诺开口:“朕自然是不会去听,但与程家联姻事关重大,有些臣子听了家中夫人所言,特来找朕。否则,朕也不会知道啊。”
“这样啊。那你就告诉他们,虽然仁宗爷体恤天下黎民,将国丧之期由三年改为三十六日,但那是为君王守丧,不是为人父守丧。你是人子,三年之内不能谈婚嫁之事。”
“那和程家联姻之事……”
“都说了不谈,那就是不谈。即便母后替你相看,那也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你们现在着什么急?”
“可是母后,朕难道不该澄清一下,朕绝不会娶程家的姑娘!”
沈宽意味深长的看着小皇帝,微微叹了口气:“若你是个普通孩子,那想要娶哪家姑娘,不想娶哪家姑娘,母后都依你。但你是皇上,怎么能说出这么绝对的话来呢?”
“可是……”
“凌儿,你父皇才走几个月,朝堂上就出了那么多大事。你在昭陵做的蠢事便不提,群臣赐宴上你迟到那么久,真当有心人不会刺探其中缘由?还有翰林院的余党,他们能写一本书,便能写出十本,百本。你非要在这个时候闹出帝后不和,君臣离心的闹剧来?”
小皇上宛如被凉水浇了头:“那朕就要忍气吞声,任由那些女人牵扯朕和那程家嫡长孙女的事?”
“这有什么好忍气吞声的?”沈宽拍拍手,站起来,“帝王家的风流韵事多了去了,能有几件真的?这就是没影儿的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武国公家是女孩,只怕会澄清得比你还快。长安的女人就是闲,再过个个把月,大家就压根想不起这件事了。”
小皇帝还是有点迟疑:“母后就不想追问这话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说不定是程家想要用悠悠众口,逼迫朕娶他们家女人呢?”
沈宽的耐心再一次清零:“你才十岁,多把心思放在学习和锻炼上。若这消息是他们放出来的,岂不是更好?说明他们想跟皇家亲善,并无谋反之心!行了,你赶紧回乾阳宫吧。本宫去跟全公公对完名册,还要去御厨房呢!”
小皇帝怒气冲冲的跑到枫林宫,吃了一肚子薯片,又蔫头耷脑的回了乾阳宫。
许墨林就着秋色边喝茶,边吃点心,边看奏折,心情已经恢复了平和。听小皇帝蔫哒哒的讲完了沈宽的回答,他更是高兴起来:“既然此事不实,那便无关紧要,甚至还是件好事。”
“请师傅赐教,如何就是好事了?”
“昭陵之事,确是我等思虑不周,影响到了皇上您的清名。虽然有所补救,但还是会有人会察觉到我们与太后不合,或许就会行左右挑拨之事。臣也没想到,太后谋划决断之能竟然不输于先帝,现在连萧尧臣都认可让她听政。所以,在您亲政之前,我们恐怕只有蛰伏于太后之下。
如今,外面传闻您与程家联姻,不管真假,总会让那些挑拨之人掂量皇家与程家的关系,也能让那些想要坐山观虎斗之人有所忌惮。对于朝局稳定,是有帮助的。”
“就不会是程家给自己造势?”
“所以,臣说此事若是真的便有害,若是假的反而有利。程家只造势能有何用?他们本来就是勋贵之首,又有一位掌权太后,再进一步还能进到何处去?古语有云,‘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亮在外面的剑,远不如藏在暗处的匕首可怕。”
小皇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