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起身走出了大殿。
程凉又点了一盏灯,希望能从光明上多汲取点力量。
“宽儿啊,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沈宽换了只手托下巴:“理论上,我应该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但事实上咱都穿越了,你要说没有天道这种物理性质,好像也不太唯物。我觉得秦政还是没有把话说透,他这些信息都是去哪儿搞的?大家都是穿越者,为啥他啥都知道,我们跟傻子一样?”
“或许他另有什么奇遇。”
“我现在对楚太祖和新莽很感兴趣,等明儿去藏书阁把他俩裤底都翻出来——凉,你有没有发现,他说了很多楚太祖和新莽的事儿,却丝毫没提圣祖皇帝。”
“好像是欸,难不成是因为是本朝皇帝,不好说?”
“可拉倒吧,你骂圣祖爷的时候可有想到过他是本朝的皇帝——我有个大胆的假设,你想听吗?”
“先说,说完我再决定想不想听。”
“嘁,矫情——我记得你之前说秦政的气质很像之前救你的那个狗剩,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其实是在圣祖的圣陵附近,然后把圣祖收为了戒指里的老爷爷或者是从圣祖那里得到了传承,接着附在狗剩身上救了你,然后又脱离,一路飘到关外,找了新的身体,成为了秦政!”
“从套路上看,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跟我们现在讨论的事儿有什么关系呢?”程凉严肃的敲了敲桌子,“你想走吗?”
沈宽仰面躺在坐榻上:“要是他说能送我们回去,那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如果只是离开皇宫,而且还不能把我儿砸带走……我还真得考虑考虑。”
她翻了个身,用嘴咬着毛笔上下挑动。
“其实离开了皇宫也不见得就能完全的咸鱼,皇室最多是称咱俩暴病,但我们本身的身份不会因此消失——你还是程家的姑娘,我还是沈家的姑娘。将来要是程家、沈家牵扯进去,无论是跟秦政发生冲突,还是被他当作工具,咱们都能完全不管吗?”
程凉没说话,要是秦政在去年七月份说这些话,她们或许犹豫不了那么久。但现在,她们已经和这皇宫、和这太后的身份有了太多的瓜葛。
“我不想走。”沈宽终于下了决心,“我费了那么多功夫才让御厨房、兴文苑还有后庭农场欣欣向荣,玉佛庵分庵也马上就能竣工,我儿子的被迫害妄想症刚治了一半,我舍不得,你呢?”
“我也……不太想。”程凉叹了口气,她可是事业女性。
朝廷中现在的局面全是她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三个辅臣一个保持着中立,一个已经半条腿跨进了她这边的门槛,剩下一个负隅顽抗,但也吃了败仗。
就在这次洪灾之前,靠着镇国公检举杨询指使杨谈杀人,她又给杨询增加了半年的停职期,还让高无咎他们把证据交了一份给杨谈他爹。
听说当天晚上杨家就炸开了锅,杨询差点被他弟一刀砍死,要不是洪灾来得突然,光是杨家的瓜都能吃上小半个月。
接下来她准备抓柳天明和卢慎的小辫子,一步一步把六部拿到手,再对道州县开刀,在小皇帝亲政之前,怎么也能弄出个真正的太平盛世来。
如今创业刚起头,退休什么的,还是早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