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麟最近很快乐。
自从他把“知行合一”四个字作为人生格言之后,每天都有儒生跑来跟他辩论,大部分观点是说他功利,想要做太后的走狗又想要好名声,少部分是抱着真实的困惑和热情来参与学术讨论的。
对于后者,他专门空出了一排房子作为辩论和招待大家的地方。
对于前者,他秉持“知行合一”的精神,你骂我我就骂你;你敢砸我门,我就敢把你丢出去;你敢吐我口水,我就敢让你吃土;你要再过分……老子外甥女婿是中原道府正,手下学子三百人,人人都讲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分分钟把你们这些只会张嘴瞎逼逼的臭书生撵出去两百里地。
换了方式思考,他觉得大多数的儒家经典都被后人给扭曲了,夫子是想要让人成为人,而不是想要让人成为只会听从号令的牛马。
若是盲从圣贤,那还不如不要信圣贤!
程凉和沈宽走到白马书院门口时,差点以为走到了菜市口。
“退退退……前面好像在打架!”沈宽第一反应是伸手往后扒拉,护住程凉和赢婉儿,自己却像是脚下安了弹簧一样,三步窜进了人群。
程凉一巴掌拍在赢婉儿肩膀上:“你有身孕,就别过去了!”
然后,她飞快追上了沈宽。
赢婉儿还没反应过来,俩太后都不见了,顿时一脑袋汗:喂,干娘……”
她慌忙地扭头想要喊人,却发现紫苏和玉娘都一脸的淡定。
紫苏见怪不怪:“有福和老程他们已经跟上去了。”
玉娘气定神闲:“咱们也追不上,别追了。”
赢婉儿:“……”
沈宽钻进人群才发现打架只是一个小小的局部事件,两个书生模样的少年拖着另外两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从书院里面走出来,门口的学生们习以为常的吹着口哨起哄。
“哟,这些人也太没有骨气了吧!要是我,为了心中的光明,就是被打死也能求饶啊!”
“就是,既然敢来踢馆,肯定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才遇到一点点挫折就放弃,这要不得啊!”
“老哥,不如听听我们知行合一的学问,任何一个道理,咱想明白了就得去做,做得好了自然就能影响到别人——圣人是做出来的,不是靠你一张嘴吹出来的!”
“老荀,要不你把他们放下,我好几天的行教化都没完成了,今儿个我给他们讲上一天,你说先生会让我过关吗?”
“哈哈哈,投机取巧只会被赶出书院!”
“嘁,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我思考!”
程凉凑到沈宽身边,探头去看,发现书院门口蹲满了学子,他们面前都搁着木板子,一个个抓耳挠腮的在写东西,一边写,一边七嘴八舌的讨论。
有人写着写着擦擦擦开始撕纸,有人写着写着夹起板子就跑,场面不说混乱,但绝对也跟平常的书院大相径庭。
两人站的时间长了点,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刚才被唤作老荀的少年走上前来:“在下荀昴,白马书院学生,请问两位公子是来求学的还是来论战的?”
程凉拱了拱手:“跟蔡先生有旧,特来拜访。”
荀昴点点头,没有多问:“先生在与人论经,大概还要一个时辰,二位请进到书院里面等候吧。”
沈宽好奇的看向周围:“你们书院已经拥挤到必须要让他们在外面写文章的地步了吗?”
荀昴瞅了眼蹲在身边的学生:“那倒是没有,他们是没有完成课业,不能进去的。”
哇塞,白马书院已经这么严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