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们底气十足地回去应对挤兑的村民了,祁景焘总算可以脱身,带上早已经准备妥当的老婆孩子,陪着奶奶一起回老家安排自家的新居。
祁官营那座祁家花园早已经焕然一新,移栽进去的绿化树木和花花草草都是祁景焘提供的植株,都是经过戒指空间滋润过的,成活率和生长速度都异于常规,短短几个月已经生长的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一月份,点缀其中的山茶花,杜鹃花,茶花、玉兰花,云霄花,炮仗花,樱桃花,海棠花已经次第盛开,很好地诠释了滇中四季无处不飞花的特色。
苏敏作为祁家明媒正娶的当家媳妇,回到祁官营才是真正的回家。来到祁家花园,把两个儿子扔给徐曼丽和陈雪菲照顾,她屁颠屁颠地陪着婆婆、老婆婆在各个建筑之间溜达,分派住所去了。
家里的事情,祁正明和祁景焘是一个态度,撒手。父子两个抱着大宝小宝在各个屋子里溜达一圈,然后,祁正明去那些堂兄弟家串门吸水烟筒,祁景焘跑的不见人影了。
“雪菲姐,这里有这么多院落和房间,我们几个还要住一起吗?”徐曼丽抱着大宝站在一个四合院格局的大院子里,认真地观看里面的布局。
陈雪菲抱着小宝,撇撇嘴说道:“这就是地主老财家的生活,只是这么一个小院子,楼上楼下就有二十多个房间。现在又没那么多老妈子、小丫鬟伺候,我们两个不住进来怎么行。屋大招鬼,没足够的人气,他们两个敢住吗?”
“对啊,把红姐也叫来,继续凑一桌麻将才热闹……雪菲姐,他和红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徐曼丽有些迷惑了。
“鬼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高虹也真是的,老大不小了,再养就是剩女了。”陈雪菲也有些迷茫。
徐曼丽好像想到什么,不禁好奇地问道:“雪菲姐,你说,红姐是不是特务,焘哥才不和她那个。”
“哼,肯定是特务,三十老几了还像个妖精似得,那就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她的动机不纯,景焘不是那种下半身动物……”陈雪菲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
她和徐曼丽越来越有共同语言,各自抱着一个咿咿呀呀的奶娃娃,乐此不疲地讨论起祁景焘和高虹的特殊关系。
……
祁景焘知道奶奶今天要在祁官营呆上一整天,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昨天在戒指世界那个洞窟里的奇遇,自个开车一溜烟跑到千植堂,找叶千植去了。
作为千植堂的投资人,他当然知道四位当家中医大师的坐堂时间安排。叶教授每周只有星期二和星期六开门诊。其余时间不是在住院部带学生,就是搞他的研究,坐门诊看病好像只是他的副业。
今天刚好是叶教授坐门诊的时间,祁景焘也刚好休息,这是他们唯一合拍的时间。
祁景焘觉得,他现在对于中医理论那叫一个满腹经纶,可惜,他不是学医的,除了会揉脚、揉肩膀、处理下跌打损伤,在中医方面也谈不上什么家学渊源。
经过昨晚的奇遇,他如同小孩子新得到一个好玩的新玩具,想要弄懂其中的玩法。他从来没什么实践经验,需要找一位真正的、经验丰富的中医大家请教一二。
祁景焘感到的时候,千植堂早已经上班,中医门诊部二楼,叶千植教授的门诊室就在哪里。祁景焘刚到二楼便看见过道里挤满了人,从楼梯口一直排到叶教授的诊室门口。
祁景焘估算一下,候诊的患者其实不多,不过三十几个,可是,加上陪同前来的患者家属什么的就不得了,乌泱泱一片挤在候诊大厅和过道上,差不多有一百多号人。
“没想到,叶教授这么快就顾客盈门了,有京城名医的气势!”祁景焘心中赞颂许道。只是奇怪,躲在偏僻的五区镇,名义上还是一家职工医院,哪里来这么多病人,他们是如何知道叶教授是京城名中医的?
“喂喂喂!小伙子,挂号没用?挂过号就等着叫号,不懂规矩吗!”有人见祁景焘径直朝里面走去,以为是插队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毫不客气地提醒他。
“对不起,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叶教授的学生,是来实习的。”祁景焘赶紧解释。
看看这些挂过号还排队等候的人,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这家医院就是他投资的,撒谎自称来实习也没丝毫不自然。
祁景焘本来就年轻,看他那西装革履、俊朗帅气的模样也确实不像什么病人。前面的人看到他的模样,又听说是实习医生,马上客气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祁景焘一路畅通来到诊室门前,那个坐在门口负责叫号的小护士一看是大老板来了,正想招呼,祁景焘赶紧笑着说道:“我来实习。”
“哦,请进。”小护士也机灵,没说破大老板的身份。
祁景焘冲小护士龇牙一笑,闪身进入门诊室。宽敞的门诊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三张椅子,还有一张检查病床,异常简洁明了。此时,有一个病人和几个陪同他的家属在里面,叶教授身着白大褂坐在桌子旁边正在聚精会神地诊病。
“请大家让一下,我是叶教授的学生,来实习的。”祁景焘大言不惭地自报家门,走了进去,来到了叶教授的对面。
唯一一张空余的椅子上坐着一名病人家属,听见了祁景焘的话,忙站了起来让座,以为他真是来实习的医生。祁景焘也不客气,冲那人笑笑,大刺刺地上前坐下。
叶教授抬头望了一眼,看到是他,还自报家门冒充起自己的学生来,也不甚为意,更没有理会他,仍旧在诊查病人。
祁景焘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观摩叶教授的诊断过程。病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表情木讷呆滞,面相悲凄。那妇人的手腕放在桌上的脉枕上,叶教授正在给她搭脉细诊。陪同那几个亲属也不说话,紧张地围观,门诊室的气氛有些沉闷。
叶教授神凝气定,好似物我两忘。俨然屋中诸人不存在一般,只有他与病人两个了。
冒充实习医生的祁景焘暗自佩服:“老中医就是老中医,诊脉之时,如此专注!”
又过来一分多钟,叶教授撇了对面聚精会神观看的祁景焘一眼,然后对陪同来的病人家属说道:“脉沉细数,情绪郁久不发,抑制胸中,是为郁证!她这个病不需要用药治疗,回家里找间空房间,找几个能让她心烦的人,在窗外说话刺激她,让她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如此几日,她的病就会好。你们不要见她一哭便劝,压抑久了,反至更甚,久之恐成大病。”
那妇女的家属奇怪了,问道:“让她大哭几次也能治病?她儿子三个月前死了,刚开始没敢告诉她。后来知道了,大家怕她哭坏了身子,日夜有人陪着劝着。后来见她呆坐不语,木头人一般,还以为中了邪了。”
叶教授说道:“她这是郁证,属悲情所致,必需将她情感发泄出来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郁积日久,并伤五志,极易导致精神失常。”
那老妇人的家属听了,后怕之余,感谢万分,扶了老妇人走了。
叶教授说话文绉绉的,旁听的祁景焘还能听懂,暗自赞叹:“果然是中医大家!这个病人如果去看西医,少不了一番检查、化验折腾,能不能找到病因还难说。”
叶教授抬头看着祁景焘,正想说话,又有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来,嘴里还说着:“听说千植堂有几位厉害的坐堂大夫,我专门来瞧瞧。”
叶教授不搭话,示意她坐下,按其脉细数,看其舌苔黄腻,问道:“大小便情况怎么样?”
妇女回答道:“大便便秘,好几天才一次,小便黄也少。”
叶教授问道:“经期也不正常吧?”
妇女回答:“医生,我这毛病好多地方都没看好。这次过来,想要请您给我调理一下身体,尤其是经期不正常,痛经,来的时间也不规律。别的地方也难受,浑身没有舒服的地方。”
叶教授点点头,又看了祁景焘一眼,自顾自地讲解道:“脉象细数,舌苔黄腻说明是有热的,而便秘,小便短赤,说明下焦不通畅。当务之急就是要打通下焦,不然身体整个气机无法流通,谈何治疗。这里的大黄泻六腑之邪气,泽泻运化水道,滑石清热利尿,共同开通下焦。后面就是一个当归四物汤的加减了,更好的活血化瘀,打通胞宫的淤血了。中医非常注意气机的变化,上中下三焦,随便那个运转不正常,都会影响到全身,因为三焦升降都是一体的。”
嘴里说着,手上已经提笔开方,祁景焘扫描到药方是:大黄10,滑石20,当归15,桃仁10,红花10,生地30,土鳖虫10,川芎10,泽泻20。
病人出去了,叶教授不动声色地问道:“听明白了?”
祁景焘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中医太深奥了,你说的这些我能听懂,但是,很难理解,文绉绉的,病人也不见得能听懂。”
叶教授笑道:“病人不一定要听懂,你能听懂就行。你这个年纪学习中医也不算晚,如果你真对中医感兴趣,古文基础一定要打好,懂得古文,学起来会很快的。正所谓秀才学医,笼中捉鸡。有了理论,慢慢观摩,慢慢理解,慢慢体会,慢慢积累,熬上一二十年也能所有小成。”
说完,自顾自喝口水,冲门口喊道:“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