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沈晨舟匆匆赶来了,躬身行一礼,“卑职参见王爷!”
“沈先生不必多礼,请坐!”
梁崇义请沈晨舟坐下,又让手下上茶。
他对沈晨舟道:“我在想大钱的事情,一旦朝廷发行大钱,物价必然暴涨,大钱其实也买不到便宜东西,算下来和我们这边的价格也差不多,那么铸造大钱还有什么意义呢?”
“王爷,朝廷大钱也不会造太多,他们也要先造一点点来试水,所以卑职才说这是机会,如果我们抢在前面,那就是我们抢先洗劫财富,而不是朝廷,等朝廷反应过来,大量物资已经运出了长安.”
梁崇义摇摇头,“先生怎么知道朝廷铸造得不多?他们发行大钱是因为财政解不开锅了,要救急,如果现在才开始铸钱,那拿什么发俸禄?我倒觉得铸造大钱风险很大,万一等我铸造好了,朝廷因为民怨沸腾,下令停止大钱流通,我们不傻眼了吗?所以我决定取消铸造大钱的方案,我不想冒这个风险。”
沈晨舟被迎头打了一棒,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梁崇义的影响力远远比不上李潜,肯定是因为李潜说了一番话,梁崇义就改变想法,朝廷怎么可能让大钱停止流通,最多是停止铸造。
就算物价大涨,大钱的成本也低啊!梁崇义怎么看不到这一点呢?
心念一动,沈晨舟忽然意识到这一个告发李潜的机会,他不再坚持,退一步道:“如果使君怕风险,那大钱不造也罢,不过卑职建议最好要先一步筑起篱笆,防止朝廷来洗劫我们。”
“什么意思?”梁崇义不解道。
“王爷,道理很简单,长安一斗米两百文钱,我们一斗米五十文,那么必然会大量的长安商人来襄阳采购粮食和各种物资,相反,我们却无法从长安采购物资,最后就会导致荆襄物资奇缺,反过来会推动襄阳物价暴涨,民怨沸腾。”
梁崇义愣住了,半晌问道:“那怎么办?”
“办法当然有,要么就效仿陇右,把粮食、生铁等物品列为战略物资,严禁跨域运输,要么就先一步把襄阳的物价拉起来,让长安客人无利可图。”
梁崇义想了想道:“还是前一个办法比较好,简单有效,沈先生写一个草案上来,我即刻下令执行!”
沈晨舟苦笑一声,“最好王爷先问问李潜,他若听说是我的方案,肯定又要反对,就像大钱方案一样,他一反对就不了了之。”
梁崇义摆摆手,“先生先尽管去写草案,我心里有数!”
“卑职遵令!”
沈晨舟走了两步,又故作犹豫一下道:“有件事本来卑职不想说,我怕得罪李潜,但既然李潜一直针对卑职,我也不想替他隐瞒了。”
“什么事情?”
“有个叫罗小年的人,王爷认识吗?”
梁崇义想了想道:“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说过,他怎么了?”
“此人据说是李潜的小舅子,他几天前在清风酒楼吹嘘,说他姐夫被朝廷封为县伯,从五品朝散大夫,朝廷还许诺他姐夫为襄州刺史,这是黄家主告诉我的,在场很多人都听到了,或许他是在自我吹嘘,可万一是真的呢?卑职建议王爷还是悄悄调查一下,以备无患。”
说完沈晨舟行一礼,转身扬长而去。
梁崇义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听懂了沈晨舟的意思,李潜已经被朝廷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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