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助理没有顾及我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下去:
“今天下午,因为温霏小姐打您的事,总裁和她发生了争吵。温霏小姐说是您用语言刺激她的痛处,她才忍不住打您的,但总裁仍旧很生气。
在一个人的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还能那么用力地扇她耳光,甚至用厚重的书去击打她的头部,这是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打法,没有被极端的仇恨扭曲的人做不出来这样的举动,这是在对无法反抗的弱者动用私刑,丑陋至极——
这些都是总裁对温霏小姐的原话。”
我很惊讶,甚至不由自主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宋助理。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怀疑,笑着说:
“温霏小姐闯进总裁的办公室,对总裁哭诉,反被总裁冷冷地驳斥的时候,我正在场向总裁汇报工作。”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时温霏小姐妆都花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哽咽着说她被你用言语刺伤她的痛处,哭得好像都要喘不过气了。但总裁在听到你昏过去后,更关心你的身体情况。他知道你受伤昏厥后,立刻就跑去你的房间看你。”
宋助理用平静的口吻说:
“看到你的伤情后,总裁第一次用那么严厉的口吻对温霏小姐说话。他当着温霏小姐和温夫人的面说,温潇或许不该说她的痛处,但这次温霏小姐真的做错了。”
这些话终于在我原本已经如死水一般的心里掀起了涟漪。
左愈居然会说,温霏做错了?
“还有,温霏小姐在盛怒之下,对总裁说她不想让你住在左家,以后也不让你再有机会接触到小少爷,温夫人也帮着说你接触小少爷是不怀好意,只会带坏孩子,利用小少爷破坏温霏小姐和总裁的感情。”
宋助理一边看着路,一边接着讲下去:
“但总裁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能看得出,你对小少爷是真心的好,小少爷也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真要破坏他和温霏小姐的感情,根本不需要利用小少爷,你有更合适的机会。”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这么理智客观的话真不像是左愈能说出来的,在我和温霏的所有争执中,他总是义无反顾地偏向温霏,不问青红皂白,我想,这就是让温霏有恃无恐的偏爱。
但宋助理根本没必要骗我。
“温潇小姐,你挨打了,总裁会心痛。他之前坚持不肯放你走,难道你真以为他只是为了你体内的那颗肾吗?”
宋助理的声音很柔和,听在我耳里,却让我的心又开始泛起疼痛:
“你我都知道总裁是什么样的人,他那样骄傲冷硬,凡是不得他青眼的人,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又怎么会强求对方留在他身边。”
我忍不住说:
“宋先生,请你别说了。”
不要再给我希望,因为希望只会让我绝望。
虽然宋助理长着一张人善可欺的学生脸,但能跟在左愈身边工作的人,都是有主见的精英,怎么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不再说完他想要说的话:
“总裁将小少爷看得那么重要,如果他真的那么讨厌你,又怎么会反驳温霏小姐的话,说他会让你接着见小少爷,不会限制你和小少爷的接触?”
我看着宋助理的侧脸,他说话时的神情很平静,没有谴责我不懂事的意思,好像他真的只是对我和左愈的关系感到遗憾。
左愈他真是我一人的恶魔,害得我好苦,在我已经下定决心放下对他的所有爱恨后,仍旧霸道地存在于我的生活之中,让我想逃却又不能逃。
“左先生能为我说话,我很感激。”
沉默片刻,我止住心里复杂的情绪,淡然说:
“但除了感激之外,我不敢多想。左先生的未婚妻是温霏,我随时记得这件最重要的事。”
闻言,宋助理也终于陷入了沉默。
是啊,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左愈终于也觉得温霏对我的欺凌太过分了又能更变什么呢?他还是把她当成他日后的妻子,他的爱人,他纯洁无比的白月光。
温霏抢走了我的一切,三年前,左愈没有相信我,三年后,我已经失去的东西,再也找不回了。
我可不想在因为他们落到这种境地后,还被温霏当成她和左愈感情中的第三者,再被她趁机狠狠报复。
“温潇小姐,到地方了。”
过了没多久,宋助理就把车停在了希尔顿大酒店的门口。
这家酒店我之前来过。楚湛让我到最顶层的总统套房里找他,他会在那里把担任天堂负责人的工作事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