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曦尖锐的声音像是一种精神攻击,让我的头疼了起来。但我头疼,却不是因为这疯狂贪婪的女人骂我骂得有多难听。这三年来,比这更难听的话我也听过无数次,这种程度的诋毁对我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楚湛,我真的白生你了,生出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下流东西,是我这个当妈的罪过!”
陆曦纤长的手指穿过层层人群,指着我,似乎要戳到我的脸上,语调尖锐地怒骂:
“这个叫温潇的女人,她有多脏,全沪城谁不知道?偏偏你楚少却为了这种比垃圾还脏的货色,玷污你自己和妈妈对你的亲情。
你弟弟已经失业,现在没有工作,没有出路,我才开口求你把天堂给他,反正天堂也只是你名下的一个小产业而已,比起庞大的楚氏帝国来说只是冰山一角。
但你连这么一点小要求都不答应他,宁愿把天堂送给这个又脏又丑的女人作践,也不肯帮助你走投无路的弟弟!”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移到了我身上,他们看着我,见到我此刻只是平静地站着,又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就像我非得面红耳赤,才是正常反应。
我只是感到难过。
我想,就算楚湛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再冷漠,他能容忍陆曦三番两次的找上门胡闹,心中还是对她留有情分的,否则以他楚少的手段,又怎么会连一个没有底线的泼妇都对付不了?
但陆曦却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了他仅存的那点情分,她把他说得那样不堪,还用我的丑闻去抹黑楚湛,把曾泼在我身上的脏水又泼到了楚湛身上。
那个和左愈一样骄傲的男人,什么事都努力做到最好的天之骄子,又怎么经得起亲生母亲的这等抹黑?
眼见陆曦看到我后,揪住我不放,用我的坏名声当成她攻击楚湛的工具,我平静地抬起头,站出来对她说:
“陆女士,楚少如果真的无情无义,就不会给你和陆凌风那两个亿。就算你嘴上叫得再响,心里也该清楚,他根本就没有义务帮你和陆凌风还债,他会帮你们——只是因为情分。
而你,却在拿到了两个亿之后还得寸进尺,大闹他的宴会,在众人面前败坏他的名声,控诉他没有把自己名下的产业拱手想让。究竟谁有情有义,谁冷漠自私,是非功过自在人心。”
看到我居然敢站出来反驳她,陆曦气得浑身发抖,张开烈焰红唇,正要接着辱骂我,却被我抢在她出声之前道:
“至于天堂的归属问题,这是楚少的自由,你凭什么要求他一定把天堂给陆凌风?你刚才也说了,天堂是他名下的产业,由他一手投资建立,他当然有权决定天堂到底应该由谁来管理。
你的要求,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法/律不会支持你,在道德层面上你也贪得无厌。而且你弄错了一件事,楚少根本没有把天堂送给我,他只是聘请我来当天堂的管理者,真正的所有者还是楚少。”
这些话说完,虽不足以让脸皮比城墙还厚的陆曦无言以对,但却也让她吃瘪,半天想不到反驳的话,只是色厉内荏地站在那里,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瞪着我。
“陆曦,听到了没有,你嘴里这个肮脏下贱的女人,说得才是光明磊落的人话。”
楚湛忽然扭曲地笑了起来,笑得又荒诞,又痛苦。他发出一种介于泪水和仇恨之间的笑声,闻者都悚然。
“你说她是比垃圾还脏的东西,说她不配做人,那你又是什么?”
他当着在场所有宾客的面,犀利的目光像是鹰爪锁住猎物的喉咙一样死死地盯着陆曦,冷冽至极的声音让陆曦忍不住战栗起来:
“我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抛弃自己的孩子,背叛家庭,在楚氏最危难的时候卷款和有妇之夫私奔,然后又一无所有的回来,从我这里贪得无厌的要钱。
我的心底一直都有个声音不厌其烦地告诉我,真正不配做人的人是我的母亲,但我又不想对我的亲妈产生这样的认知。”
听到楚湛的话,陆曦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楚湛的目光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丝能被称为惭愧的光芒,但那光芒实在太黯淡,而且转瞬即逝。
“陆曦,你没资格说温潇下贱,在我看来,你比她下贱一百倍。”
下一刻,楚湛也收起几近癫狂的笑容,收起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姿态,冷冷地说:
“我不会把天堂给陆凌风,也不会把别的任何产业给他。你让他洗洗睡吧,不要再肖想楚氏的东西。陆凌风不姓楚,根本就不是我的弟弟。”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大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对普通人家来说是如此,对老牌的豪门世家来说更是家族名誉要凌驾于个人幸福之上,就算家族内部再不和睦,也要把胳膊折在袖里,不能被外人看见。
因此,豪门的家族丑闻虽然一直都是人们最爱八卦的对象,但一般都是小道消息,真正有了实锤的丑闻却十分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