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看见,听到男声的这一瞬间,瞿管家的脸僵硬了片刻。那种僵硬下,藏着的是汹涌怒火。
“叶先生,您来了。”
但瞿管家毕竟是有城府的人,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又恢复了以往温和有礼的样子,微笑着转过身,对来人颔首道:
“许久未见,瞿某对您非常想念。”
他嘴上说着非常想念,但那礼貌中透着冷淡的口气,却已经表明,他甚至懒得让这一句违心的寒暄显得不那么虚假。
和左愈一样生着好相貌,却和左愈并不相像的男人轻笑着,并没有因瞿管家的冷淡而恼火。
叶洵拉着手里的行李箱,走到我和瞿管家身前,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最敏/感的话题:
“我这次回来想住在小帆的房间,睹物思人,不可以吗?”
瞿管家嘴角的微笑,变得更加冷冽。他看了叶洵一会儿,像是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到除了散漫之外的情绪痕迹,但最后,他只是道:
“如果左先生同意,就可以。”
叶洵发出一声嗤之以鼻的冷笑,松开行李箱,双手抱胸,抱怨道:
“啧,瞿管家,您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左愈是我儿子,大小姐是我妻子,但在这个庄园里,我却还是一个孤苦无助的局外人,连决定自己住在哪一间房里的权利都没有。”
瞿管家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他压下微笑,面无表情道:
“叶先生,除了大小姐的房间和主卧之外,所有的房间任您挑选。”
叶洵勾起耐人寻味的笑,戏谑地说:
“哦?小帆的房间,是重中之重,我不能住。主卧是男女主人的领地,与我无缘。剩下的房间,全都是空闲的客房,正适合我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他把话说得这么重,可瞿管家却仍然挺胸抬头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解释和澄清,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看到左氏内讧般的一幕,我很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这时,叶洵又转过头,盯着我看了又看,用让我不舒服的目光打量了我全身一遍,然后露出有些讽刺的笑,对我伸出手:
“温潇小姐,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也有段时间了。上一次,因为一些意外,我们不欢而散,我还想着下次再见到你,会是什么场面。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再见面时,我们就成了一家人。”
叶洵把“一家人”这三个字咬的很重,懒洋洋的语调中夹带着浓重的嘲弄。
明知他阴阳怪气,我却只是直视他的眼睛,用得体的微笑迎接他的一切审视,握住了他的手。
阴阳怪气的人我见过的太多了,这种程度的含沙射影,对我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唉,都说女大不中留,可我倒是觉得,儿子大了,更让做父亲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