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大门被彻底破坏。我透过虚掩着的卧室房门看到,一伙蒙面的黑衣人井然有序地走进起居室,而在他们身后,兰登缓缓而入,那副悠闲的样子,就好像他不是在做坏事,而是在参加贵族晚宴一样。
他仍旧穿着颇具戏剧性的十九世纪英伦贵族的服饰,脸上精致的假面具也没被摘下,那被精心打理过的金发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生辉,然而看在浑身无力的我眼里,却只觉得,他是一个伪装得很好的恶魔。
这个自称名叫兰登的男人,他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温潇小姐。”
兰登气定神闲地在套房里环视一圈,然后发现了瘫倒在卧室地毯上的我,用毫无口音的中文喊出我从未告诉过他的名字,缓缓地向我走来,嘴角勾着一抹让我看不透的笑。
“你——你想,怎么样?”
在我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我竭力挣扎着质问他。
沪城,左氏医院。
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走廊上,任凭周围人流涌动,他却像是置身于与世隔绝的自我地带,听不进去来自外界的任何一句话。在他身旁,瞿管家接住死亡证明的那双手不停抖动,须臾间就已经不自知的泪流满面。
一个不爱哭的人流泪,最可悲。历经风霜的瞿管家在今天失去了他为其工作了一生的人。对瞿管家来说,左驰早就不只是雇主那么简单,在左驰生前,他从没有过逾越的举动,可在心中,他却将对方看成了陪伴一生的亲人。
“左先生,您祖父的去世,我们很抱歉。但他被送过来的那一刻,就因为受伤太重和心脏病并发的情况而危在旦夕,我们已经竭力抢救,尽自己一切所能。”
可那个老者在被送来的那一刻——就几乎已经没救了,只要奇迹不发生,就没有生的希望。而最后事实证明,奇迹没有再一次眷顾这位将一生活成了传奇的大人物。
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面色沉稳,脸上虽有遗憾和悲切,但更多的却是身为医生看惯生死后的冷静。这份过人的冷静并不是冷漠,而是能让他恪尽职守的专业素质。
这位资深的精英医生始终相信,作为医生最重要的品质不是同情心,而是能理智发挥自己所长做出最正确决定的能力,只有这样,才是最大程度的为病人负责。
可看着面前年轻的天之骄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还是于心不忍。他想,如果自己的医术再精湛一些,现代医学再发达一些,能让左老先生活过来那该多好。
好半晌,左愈才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道:
“祖父被送来时,还清醒了一段时间,他说了什么吗?”
男医生微微一愣,然后立刻叫来负责把左老先生推进手术室的护士小姐。那名年轻的女护士一看到左愈难看到可怕的脸色,就有些说不出,见状,医生赶紧碰了她胳膊一下。
“左老先生当时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他只是喃喃地念了好几遍您的名字,还念叨着小帆,小帆,我要来见你了——之后,就再没说过什么。我们问他,是不是要见左先生,让他再坚持一会儿,他也不回答,只是喃喃自语说,阿愈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