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愈喝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淡淡地笑道:
“有什么事四伯母请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陶修竹看了一眼不明就里的左嫆宛,忽而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道:
“阿愈,我是想请你帮帮你妹妹,帮她介绍一些名当户对的青年才俊,物色几个合适的相亲对象。”
听到这句话,左愈还没说什么,左嫆宛的脸色却立刻变了。她皱起眉,不满地对陶修竹娇嗔道:
“妈,你搞错了没有,我才刚刚二十岁而已!哪有女儿才二十岁,当妈的就急着要把她嫁出去的啊?你就这么想甩掉我吗,我有那么烦人吗?二十岁相什么亲啊?堂哥不是都等到二十五岁之后才和嫂子结婚的吗?”
没想到左嫆宛才二十岁。
这个年纪就去相亲确实也太早了,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你还在读大学,我当然不会说要给你相亲。”
陶修竹板起脸,眉头比她女儿皱得更紧:
“但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之前吵着要从大学里停学,说是出来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勉强同意了,可一年过去,你都做成什么了?要送你回大学你还不愿意。
左嫆宛,我最后跟你说一遍,要是不念书,就去给我相亲,早点结婚都比你这么天天在外面鬼/混要好。你之前谈的那个男朋友是什么东西,就是一个小混混,天天花你的钱,带着你去泡夜店你还跟我说是真爱,你再这样下去,就堕落的不成样子了!”
被当着我和左愈的面训斥,左嫆宛小鹿般的大眼睛里立刻凝结起雾气。她愣愣地看了陶修竹好一会儿,抽了抽鼻子道:
“妈,你当着堂哥和嫂子的面这么说我太过分了。虽然我的前男友真不是东西,但我真的没有在外面鬼/混,我是真的喜欢过他,遇人不淑而已。”
陶修竹冷笑道:
“你还知道遇人不淑这个词?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不务正业?你给我记住,你是我和你爸爸的女儿,你必须对得起你自己。
小小年纪别随便把真爱挂在嘴边,为了随便一个小混混就要死要活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还是那句话,要么你回去读书,要么就去给我相亲。”
左嫆宛这回真的忍不住掉眼泪了,她恨恨地瞪了陶修竹半天,然后大声道:
“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才不懂什么是爱,就知道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现在还要给我包办婚姻!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死也不会学校,更不会去相亲的!”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我担忧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想要站起来追上去,陶修竹却对我摇头道:
“别理她,她被我和她爸爸惯坏了,太任性,越理她越厉害。”
说着,她又苦笑起来,低着头对我和左愈道:
“你们说说,宛宛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学也不念,天天就知道和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我是真的担心她不学好,就这么堕落了,一个女孩子被人带坏了就真没救了。”
左愈微微皱起眉,轻声道:
“四伯母,你真想我给她介绍相亲对象,还是故意这么说逼她回去念书的?”
陶修竹抬起头,表情很认真:
“我不是激将法,我是真想让阿愈你介绍几个好的对象。你认识的人多,一定有合适的人选吧?”
左愈迟疑道:
“条件好的单身男性是有,可宛宛的年纪毕竟太小了,这么小就谈结婚的事是不是操之过急?”
陶修竹笑了笑道:
“不必以结婚为目的,我就是想让她认识真正有涵养有才华的优秀男人,让她这个傻姑娘知道什么才是好的,别随便被油嘴滑舌上不得台面的人就糊弄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以前天天和一帮游手好闲的人鬼/混,现在也该接触一些真正优秀的人了。如果她能被带动着自己也知道上进,那就再好不过了。”
原来陶修竹打的是这个主意,这样就说得通了。我看着她,心想她也不容易,看着什么都不缺,却要一个人为女儿操心这些事。
左愈也理解地笑了,他想了想,然后道:
“好,既然这样,那我会尽快给你几个人选。如果你觉得他们可以和宛宛认识,我安排她们见面。”
走出办公室,我拉住在办公区指挥下属做项目的艾米丽,轻声问道:
“刚才嫆宛跑出来,你看到她去哪里了吗?”
艾米丽指了指对面的休息区。
“刚才她哭着出来,我还过去劝了劝她,但她说她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就让人给她倒了杯水。”
我走到休息区,看着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发呆的左嫆宛,笑道:
“宛宛,待会儿左愈要请四伯母吃饭,我们一起去吧?”
闻言,左嫆宛回过头,两只眼睛红肿得像是桃子一样,妆都花了,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道:
“嫂子,我妈刚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像她说的一样傻,真的很堕落。”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递给她几张纸巾,然后轻声道:
“宛宛,我以前也被人说过堕落呢。”
虽然我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可是光凭头脑中那些时不时闪过的模糊画面,我就知道我以前混得有多糟糕了。
左嫆宛看着我,眼里有一些纯真的情绪。
“可嫂子你遇到的是我堂哥,他很爱你,你也爱他,你们是真爱啊。”
她说到真爱时,带了点鼻音,还有些委屈,让人觉得很可爱:
“现在想遇到这样的真心的爱情,不容易的。我之前谈的男朋友完全没有堂哥有钱,也没有堂哥长得帅,可他还是骗我,最后还出轨了。妈妈说他就是个小混混,她也没说错。”
我看得她目光暗淡,十分难过的样子,有些心疼道:
“谁年轻时还没遇到过这样不合适的人呢。宛宛,你长得漂亮,又是这样的家世,以后一定会遇到理想的对象。”
这句话,似曾相识,我对司昀年也说过类似的话。
左嫆宛还是闷闷不乐,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有些心灰意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