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绝大多数的时候,不论面临的是怎样棘手的事态,哪怕就是泰山压顶,左愈也是冷静自持的。他情绪失控多半是因为我。
对于那些和我没关系的事,他冷静的可怕。现在就是这样。
“既然兰登给了你最后期限,那没必要再犹豫下去了。我知道你女儿被兰登关在哪里,直接实行营救计划吧,这么做才最有可能让她平安回来。这三天里,你要营造出假装配合他们的假象,让他们放松警惕。”
左愈的声音很平静。
他说的也是我心里所想。
兰登最会得寸进尺,如果一直顺着他,向他妥协,他只会更加变本加厉,不把一个人的价值完全榨干他就绝不罢休。
对付这种疯子,只能激流勇进,否则就只会输得一无所有。
沉默了许久,白承轩的眼里闪过决绝的光,随即他道:
“制定计划吧。”
————
一天后。
伦敦郊区的地下室里。
自从上官言衍和莎莉等人逃出黑色城堡后,兰登觉得那里不安全,即刻就命人将囚犯都转移了,其中也包括被他视为肉票的白可儿。
“兰登先生已经找好新的安全屋了,我们现在转移。”
叼着烟的男人沉声对同伴说。
“这个小女孩总是哭哭啼啼的,烦都烦死了。大哥,干脆给她打上一针昏迷的药,让她直接睡过去得了。”
有人嘟囔道。
他们的老大立刻板起脸,教训起手下:
“那些药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用,如果这小人质在我们手里真出了什么差错,你们都不想活了?兰登先生可是说过,一定要确保她平安无恙的,她还有大用。”
说完,他踹了刚才那个人一脚,冷冷道:
“一个小女孩都对付不了,你还有什么能耐?她要是敢不老实,吓唬她一下就老实了。告诉她不许哭。”
那人敢怒不敢言,打开最里边的一间房门,将因为害怕蜷缩在一起的白可儿粗鲁地拽了出来,将气都撒在了她身上。
“听到没,要是你再敢哭,我就打死你,再把你丢去喂狗。”
他的声音阴沉可怕,从小被颜如玉放在手心上呵护的白可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刻被吓得竭力忍住抽泣,连呼吸声都努力放低。
见到白可儿这懦弱的样子,男人的心情好转了一些,嘲笑道:
“呵,就你这样还是名门千金呢,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啊。怪不得你爸爸不喜欢你,你比起你姐姐就像个冒牌货。她是公主,你就是跟在她身边的佣人,啧啧啧。”
闻言,原本沉浸在恐惧中的白可儿心里忽然生出别的情绪。
就连绑匪都说爸爸不喜欢她,只偏爱姐姐。
果然啊,在所有人眼里,白蓝雪永远都是那个光芒万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而她只是不受待见的私生女。
她尚为年幼,心智不成熟,又一个人身处这种恶劣环境中,自觉被父亲忽视,那种孤独无助的滋味在她心里疯狂蔓延着。
随着痛苦而生的是强烈的恨。
她恨姐姐,恨姐姐比她长得更好看,恨姐姐比她讨人喜欢,恨姐姐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别人的宠爱。
明明她也想被父亲疼爱,也想被万众瞩目,可为什么就只有姐姐一人能得到这一切。
“就不用蒙她眼睛吧?这胆小鬼,就算直接把她踢出去,她都不敢逃跑,完全没那个必要多费事啊。”
在男人讽刺的言语里,白可儿把头低得更低。
“行了,直接把她带上车吧。”
老大一挥手,十足不耐烦,也没将白可儿放在眼里。
被粗鲁地抱上车,白可儿一声不吭,默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现在,她不仅恨白蓝雪,还恨那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叫上官言衍的大姐姐。她听到这些监管她的人说,如果不是上官言衍成功逃跑,他们也不会从那个大城堡里把她带走。
在白可儿心里,她宁愿住在那个一点都不自由但很华丽的漂亮城堡里,也不愿被这么转移来转移去。在城堡里,虽然不能随便出门,但最起码有锦衣玉食,那些女佣还会好好地给她洗澡,帮她换衣服。
而且上官言衍逃跑时,却没人想过要把她一起带走。
爸爸应该已经放弃她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受不了地颤抖起来。
“臭妮子,乱抖什么,又想玩装病那一套?”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她害怕地缩了一下,却止不住的颤抖,因为她心里实在太难过了。就在那男人扬起手,要教训她一顿时,忽然汽车来了个急刹车。
“你会不会开车啊?”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却没有回答,就在男人感觉有些奇怪时,忽然,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
“老大,你怎么用枪对着自己人?开玩笑呢吧?”
他惊愕地问。
老大冷冷地看着他,低声道:
“自己人?”
下一刻,他手里的枪就响了。
那是把麻/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