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劲很大,这一巴掌又毫不留情,随从被抽得转过脸去,都被打出了耳鸣,半边脸麻了,却连捂住脸的动作都不敢做,立刻保持恭敬站好的姿势。
“对不起,大小姐。”
他被打了,却还要对打他的人道歉。
动手的女人却没再看他一眼,直接无视般从他身边走过,对站在一边面色难看的沈宴道:
“我打你的人,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好你,任由你在伦敦胡来。”
沈宴的嘴唇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之前他被左惟墨反设计,以至于全盘皆输,确实太丢人,也怪不得姐姐说他胡来。
“是爷爷让你来的?”
片刻后,沈宴低声道。
女人冷笑一声,“爷爷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在伦敦惹出了大祸,还不肯回新加坡。他对你很失望,言下之意甚至有要放弃你的意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宴紧皱眉头,垂落在大腿旁的两只手攥成拳头,不吭声了。
“你再糊涂也应该清楚,我们这一辈有多少男丁,你的堂兄弟都在对家主继承人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吧?平时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要出来嘚瑟几下,现在你弄出了这么大的笑话,他们在新加坡都要反天了。而你还在这里买醉?”
沈秋的口吻气势凌人,说得沈宴无言以对。
“我不回新加坡是因为我不想认下这次的失败,左氏给我的耻辱,我迟早要让他们偿还。”
沉默片刻,沈宴再次开口。
“偿还?你想让他们怎么偿还?”
沈秋冷冰冰地问,“就凭你那些下三流的手段吗?真让我大跌眼镜,我的弟弟居然只想到用仙人跳这种低级的骗术,你确实给沈家丢脸了。”
沈宴被她骂得脸色通红,却又不能反驳。
现在全网都是骂他嘲讽他的声音,不知多少人说,原来堂堂沈家的长公子就是一个利用女人给别人下套的废物,比起左氏的继承人来说差远了。
他的自尊心让他咽不下这口恶气。
沈秋见他无言,不知想了什么,话锋一转说,“我这次来伦敦,就是为了对付左氏集团。你没做到的事,我会帮你做到。新加坡那边你也不必操心了,我已经想办法平息家族内部的争议,只要伦敦这边传来好消息,那些人自然就闭嘴了。”
听到她这么说,沈宴却没有丝毫开心的表情,他看着沈秋,缓缓道:
“爷爷把对抗左氏的任务都交给你了?”
沈秋平静道:
“难道我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呵,你当然能胜任了。在东南亚那么多年,你为家族清除了多少能威胁我们的人。要比手段,你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吧?”
听到沈宴话语里的阴阳怪气,沈秋皱眉说:
“你嘲讽我有什么用,现在让你吃瘪的是左愈和左惟墨,难道你的本事就是只会对自己人发泄脾气?如果是这样,那我真希望没你这个弟弟。”
她的话说得很重,沈宴一下子红了眼,怒视她道:
“好啊,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弟弟吧。”
说完他转身就回了娱乐室,留下沈秋一个人站在甲板上吹冷风。几个随从见证了姐弟俩吵架,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沈秋却在这时收回目光,对其中一人道:
“大少身边的那个女人呢?”
对方迟疑了一下,问:
“具体是哪个?”
沈秋翻了个白眼说:
“就是那个和他一起上新闻的施小姐。”
几个随从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之前挨打的人对她道,“如果大小姐是问施语柔,那她已经死了。现在大公子身边的是她的孪生妹妹施语棠。”
“死了?”
沈秋有些讶异,没想到沈宴玩这么大,又问:
“怎么死的?”
随从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沈秋的目光沉下,冷冽道,“没想到左氏居然和国际刑井组的高层都有联系,呵呵,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让阿宴长个教训也没什么不好,这个世界上总归还是有我们沈家也不能随便摆平的人,他以后行事可别太嚣张。”
“大小姐,您之前打电话问白承沥那边的事,因为时间匆忙我们在电话里没和您说清楚,现在有个问题,按照规矩,负责联系白氏的人是天蝎,我们不能越过天蝎去和白承沥联系——”
随从的话还没说完,沈秋就厉色打断道:
“废物!规矩是死的,你们也是死的?什么事都靠那个天蝎,还养你们有什么用?”
天蝎是沈越生从小收养的孩子,因为智商高出常人被培养成了杀/手,他长大之后就成了沈越生最信任的手下,单独负责地下集团的暗/杀部,在沈家的地位可以说是十分超然。
但在沈秋看来,天蝎就算对爷爷表现的再忠心,也不过是个外姓人,那他当工具可以,但让他掌控了太多权力,对她和沈宴来说就是隐患。
而现在,随着沈宴在伦敦的失利,沈越生更加信任几乎从未失手过的天蝎,沈秋早就听到风声,她这一辈很多有野心的堂兄弟都试图拉拢那个男人夺权。
所以,她并不信任天蝎,她甚至觉得沈家继续供养着那个暗夜中的猎杀者就是养虎为患。
她有种直觉,总有一天天蝎会背叛沈家。
看着几个吓得不敢说话的随从,沈秋深吸一口气,神情缓和下来,“算了,我本来也没指望靠你们。白承沥那边由我去联系,你们最近给我看好阿宴,别让他再轻举妄动。还有那个施语棠,给我看紧点,她和她姐姐已经给沈家抹上污点,这次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她如果敢有非分之想,直接除掉她。”
说完,她正要转身离开,又想起什么,冷冷道:
“给我一份左惟墨的详细资料,详细到每一个细节。”
沪城。
一家私立医院里,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坐在窗前沉思着什么,良久,有人敲门走进,递给他一份文件。他看过之后,面色大变。“你确定?”
“夏总,这不会有错。”
夏久文脸色阴沉,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