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看到左惟爱的表情顿了顿,就知道这个电话对他来说很重要,恐怕要说的话也不想让她听到,但她没有问是谁打来的,而是有些娇媚地笑着说:
“你去打电话吧,我刚好要吃鸡翅。像你这么俊美的男士在我面前,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呢。”
左惟爱想到有些注意形象的女生是不喜欢让别人看到她们吃鸡翅的样子,觉得那很不雅,就微笑着说了声抱歉然后起身离开。
“哥,你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我还正在套她话呢。”
通话那头,左惟墨看了一眼姜朝云,低声道:
“你和她好好把饭吃完吧,至于套话的事,你不用继续了。”
闻言,左惟爱有些意外道:
“为什么?”
垂下眼眸,左惟墨缓缓说,“真相具体是什么,我都知道了。有些人不像表面那样,这件事里错的人是方静言,而苏桃确实是无辜的。”
她不仅无辜,而且还是受害者。
但这些话他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和左惟爱解释清楚。
左惟爱撇了撇嘴,有些遗憾地说,“那好吧,我还想帮你问出她和方静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八卦了,毕竟这也是人家女孩子的隐私。”
虽然苏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非常物质的拜金女,但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尊重女性,不要对别人妄加揣测,因此他也不想光凭第一印象就认定苏桃是什么样的人。
就像温潇告诉他的那句话,对别人产生偏见的同时,自身的灵魂也会变得丑陋肤浅。
都说日久见人心,但又有多少人和自己的亲人或爱人相伴着走过大半生,都不了解对方的心到底是什么模样,由此可见,人心复杂难辨,真不能轻易就下定论。
他挂断通话回到苏桃对面的位置上,解释道: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哥找我。”
苏桃听他提起家人,侧着头笑道,“你的家人一定都很宠爱你吧?”
左惟爱轻笑着喝了口餐厅特调的果汁,放下杯子才说,“是啊,他们都很爱我。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可能格外受到一些照顾吧,从小到大不论我做什么,家人都对我很纵容,我有什么要求,他们也都尽量满足。”
比起身为长子所以很早就接触媒体和商务,被当成继承人严格培养的哥哥不同,左愈和温潇对他确实是更加纵容的。温潇的每年生日时,她都笑着许愿说希望惟墨能越来越优秀,他的一切远大理想都能得以实现,也希望惟爱能平安顺遂一辈子。
就像苏轼那一首诗里说,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温潇对他的期盼,就也是这样朴素而温柔的,不希望他将来能有多大成就,只希望他能永远开心快乐,这就足够了。
身为左氏集团的小公子,父母呵呵哥哥将他保护的很好,外媒体几乎从未刊登过他长大后的照片,也没透露过他的相关信息。外界的公众只知道左氏的小少爷是被家里人放在掌心上宠的男孩,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就是在没有公众关注的环境下,他才能得以天真烂漫地长大,像个无忧无虑的普通孩子一样。
而他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正如同他也深爱他的家人。
看到左惟爱嘴角那抹更加真挚的笑意,苏桃的眼里却有转瞬即逝的黯然,但她很快又恢复正常,笑着说,“真好啊。”
左惟爱想到按照社交的礼仪,这时候也该把同样的话题抛给苏桃,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她看着他说真好时,那种神情里好像藏着什么,以至于让他觉得,她不会喜欢提到自己的家人。
正在他犹豫时,忽然有人走到他们的餐桌边。
“左惟爱,你怎么在这里?”
他仰起头,在看到穿着牛仔裙扎双马尾的楚见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之前和楚见鹿一起去坐过伦敦眼后,楚见鹿就表明了要追求他,但他当时一是没走出云愫给他留下的阴影,二是他对楚见鹿也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就只能找了个机会郑重地拒绝了对方。
他记得自己当时为了不伤楚见鹿的自尊心,也不想再让她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以至于耽搁了人家小姑娘的青春,找的理由是——
是他不喜欢女生。
天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到这么个理由,不过这理由也真好用,听完之后楚见鹿就表示理解,以后真的没再约他一起出门过,他就以为事情算是过去了。
结果眼下就被楚见鹿撞到他在和苏桃一起吃饭。
这下可好了。
不过,他也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楚见鹿总是能撞到他和别人一起吃饭?
难道这就是吃货属性的加持吗?
“这位是?”
苏桃见到眼里隐隐藏着一股怒火的楚见鹿,看明白了什么,但又装傻地望向左惟爱,等着他解释。
左惟爱有些头疼,但还是赶紧对楚见鹿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笑了一下,随即道:
“这位是我的朋友。”
他这句话模棱两可,好像是对两个女生同时说的。苏桃含笑不语,只是用叉子默默搅拌着盘子上的沙拉,而楚见鹿站在那里,已经藏不住怒火:
“什么朋友啊?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