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惟墨目光瞬间改变,变得有几分凌厉,“他是怎么死的?”
“哮喘病紧急发作,来不及救治。”
这个理由对于国际刑井组的人来说,也有些勉强。
但沈越生确实是咽下了气,再也救不回来了。
穆池站在走廊上抽着烟,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踏地的声音,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才回过头。
“姜老师,你说他这么早就死了,是不是在嘲弄我们这些死心塌地也要将他定罪的人?”
看着来人的面容沉默半晌后,穆池缓缓开口道。
姜朝云看着他,没有犹豫就道:
“沈越生死了,只是因为他活不了更长时间。他那种人,不会有骨气用自己的生命去嘲弄别人的。”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穆池好受了一些,他苦笑着说:
“只是我觉得沈越生这么容易就死了,确实是太便宜他了。”
微微笑了笑,姜朝云也不说什么,只是走到他身边,毫不避讳地揽过他的肩,轻声却有力道:
“无论如何,你该做的都做到了,你已经做得很好。”
穆池的眉头微微一颤,然后他低叹一声说,“可是,我承诺过要还那些受害者公道。”
沈越生在没坐上被告席时就闭上了眼睛,那些因为他的作孽死不瞑目的人,又怎么闭得上眼呢?穆池只要想到这一点,就做不到释怀和超脱。
姜朝云看了他半晌,忽而道:
“你要谅解这个世界,有些时候,死不瞑目的人就是无法瞑目。”
在他们死不瞑目的那一刻,他们闭不上眼睛,之后他们就再也闭不上眼睛。
就像她的战友小汐。
有些人像烟火一样消散在天际,她没办法留下对方,这之后,她会用余生怀念她,但怀念的再多又能如何,对已经死去的人来说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对已死的人说,所谓的公平已经什么都不是,这种东西只能让自己安心。
顿了顿,姜朝云道:
“就算沈越生还活着,死去的人也不能活过来。他犯下的错,是无法被弥补的。所谓的对死人赎罪,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不如让他早点下地狱,早点在痛苦中结束他这罪恶的一生。”
穆池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你很优秀。”
姜朝云又对他轻轻笑着,“你做到了别人没有做到的事。你这些的坚定,从沈家倒台的那刻起就等于有了结果。你也该放下他们,继续向前看了。”
说着,她拍了拍穆池的肩膀。
穆池怔着,好半晌才道,“那我如果说,我以后的人生,想要有你参与呢?”
听到他的话,姜朝云没表现出丝毫意外,而是笑着道:
“我怎么觉得,我已经参与进来了?”
穆池不禁失笑道:
“那我要是说,我希望你参与得更多,和我更亲密一些,你会怎么回应呢?”
姜朝云坦然地耸肩:
“那就看你怎么拉我入伙了。”
穆池一时有些诧异,她这态度显然是已经同意他的意思。
同一时间。
沈秋抬起眼,皱着眉问女警员,“你确定,沈越生真的已经死了?”
对方朝她点头:
“他是在从迪拜到巴黎的飞机上去世的,不会有错。”
沈秋顿住,半晌没有说话,然后问:
“他去世的时候,有留下什么遗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