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罗老板攥紧拳头,左愈能看出他内心正在进行复杂的权衡考量。
“左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掺和这些事,怎么想这都和你没关系吧?”
半晌之后,罗老板抬起头,目光阴冷。
“无论是陈会长,还是斋藤邦彦,都不关你事。可你偏偏要管闲事,难道是因为左氏集团最近发展得太好,让你太清闲了?左愈,我奉劝你一句,你要是实在闲得无聊,就带着你老婆孩子去环游世界,别再在东京掺和别人家的事,就当给自己积点阴德。”
他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左愈闻言却没有恼怒,只是轻轻一笑。
“罗勇,你还是考虑该怎么给自己积阴德比较好。”
左愈笑着道,“更何况,比起身后事,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担心。看你的态度是不愿意当这个人证了,连一条退路都不肯给自己留,你真是够狠。不过,这值得吗?”
罗老板也露出一抹有些癫狂的笑意,他死死盯着左愈,缓缓道:
“你一出生就被立为左家当年唯一的继承人,这一路走来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像你这样生来就含着金钥匙的人,能理解我们这些人的痛苦吗?还问我值不值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左愈平静地看着他,淡然地说:
“你的痛苦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原本你也是事业有成,也有美满的家庭,这已经比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要幸运。是你自己不珍视这一切,为了更多的贪欲,毁了它们。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个道理你很难理解吗?”
罗老板的嗓子发出嘶哑的声音,他难听地笑着,“呵呵,什么时候连你这种不相干的人也要来教训我了。你不会明白的,从一开始我就回不了头了。”
从他上了斋藤邦彦的贼船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注定要把这条路走到黑,忤逆那个男人的代价他付不起。
“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去找季霜,她也不会坚持要离婚,都是你!”
罗老板像是崩溃了,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到左愈身上,失控地对着左愈吼道。
左愈对这人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带着小邵离开,只留下罗老板一个人在原地蹲下,双手抱头。
另一边。
季霜安顿完女领班和小娟,黯然地走出群霞斋。
她来这里时是坐的左愈的车,此刻她茫然地站在路边,想要叫一辆车回家,可一想到有可能在回家后见到罗老板,她就不想回去。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辆宾利驶到她身前,车窗摇下之后露出女人洋溢着温和笑容的美丽面容。
“季女士,上车吧。”
温潇微笑着对她道。
季霜一怔,她没想到温潇也来了,顿了一下后她拉开后座的车门。
“左夫人,您是和左先生一起来的吗?”
她不确定温潇是否知道罗老板的事,所以有些犹豫着问。温潇看着她,明白她在想什么,说,“是左愈让我接你走的,他说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不适合回家住。”
说着,温潇又看了一眼季霜身后的群霞斋,轻轻叹了口气道:
“季女士,你先上车,待会儿我跟你细说。”
季霜没再迟疑,她坐上宾利。
而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有一个偷偷摸摸的人影站在暗处,拿起手机拨通了谁的电话。
“龙哥,左愈带着季霜到了群霞斋,和罗勇吵了一架。现在,这女人被温潇带人接走了,我们该怎么办,还继续跟着她吗?”
那人压低声音问。
龙哥的电话里带着怒气道,“她上了温潇的车,还怎么跟?左愈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要不是他的背景实在太深,就连老板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把左家也激怒,我早就动他了!”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斋藤邦彦现在树敌太多,不敢再多得罪一个左家,左愈也不会这么嚣张。左愈也就是猜到了他们老板的心理,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车上。
温潇递给季霜一杯水,柔和笑道,“喝点水吧。”
季霜说了声谢谢,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然后她看着温潇有些凄然一笑道:
“罗勇的事,左先生都告诉你了吧?我也觉得,我以前真是太傻。结婚十多年,我活成了个笑话。”
她在罗勇面前表现得很理智平静,但她的内心早就痛到麻木。
没有哪个女人能不在乎自己的婚姻,尤其当她得知自己的老公就是个人渣的时候,她越发地难堪。她自认早就没有了年轻时的天真和单纯,可就连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的青春和用情至深,都献给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温潇顿了一下,这时候说安慰的话也没什么用了。她能感觉到季霜其实是很要强的人,对方一定不会喜欢别人这时对自己表现出同情。
“抱歉,左夫人,我不该和你说这些,让你觉得尴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