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白日刮了半天的风,不见下雨,却在夜里下了个透彻,直到翌日才停歇下来。
雨水从屋檐上滴滴答答的掉落,在泥土上砸出一个泥窝坑。院里鸡舍的鸡在鸣叫,鸭圈里的鸭子也在扑腾着翅膀嘎嘎地叫,好似都在控诉着对主人的不满,呐喊着该到时间出笼刨食了。
屋里闷热,上官煦把雕窗推开透些凉气,转身见欣姐儿眼下乌青,温润的眸子慢慢沉了下来,带上了一丝慍怒,她昨日不惜闺名守了这小子一夜,今天不管说什么都必须把她带回家。
“他现在烧已经退了,御医也还会继续守在这,你现在就跟我回城。”
“不行,他因救我而受伤,不见他醒来,我不回去。”
两人来回拉扯僵持不下,直到院里又来了新人。
夜西的出现让欣姐儿意外,“你怎么会在这?”她在与轩辕祁划清界限之后,夜西就再未出现在她的身边。
“三里村的事,主子已经知道,主子说姑娘要是还不回城,就把太医撤了。”
“他怎么知道的,你们派人监视我?”欣姐儿声量骤升,眼里涌着层层叠叠的愤怒,轩辕祁既让人跟着她,昨日自己遇险却又未出手相救,做的可真够绝情绝义的。
“小的不知,只听命行事。”那一夜之后,他被重罚,修养了些时日,至今身上的伤都还未好全。
一句话,把欣姐儿堵得死死的,咬着唇,万般不甘地直视着夜西。
“还请姑娘移步,别为难小的。”夜西做了个请的手势。
欣姐儿只能咬牙切齿向外走。
瞧着村头的两架马车,欣姐儿只顿了顿,便毫无犹豫地爬上了上官家的马车。
夜西道:“欣姑娘,主子已为您备好马车,与外男同乘,实有不妥,还请您移驾。”
欣姐儿转身高昂着头,盛气凌人道:“若我非不呢?”她倒是要看看轩辕祁又要如何?
夜西垂首沉思片刻,道:“小的也无可奈何。”主子没有交代。
软衫帐的马车中,上官煦仰靠在车璧上,绕有兴致地看着坐在一角的欣姐儿,认识那么久,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她吃瘪,起伏的胸口,要绞碎的帕子,无一不像她家中的幼妹,总算有了几分孩子气。
“后面的马车是谁派来的呢?”
欣姐儿没好气地斜睇了他一眼,“是谁?你的好表弟呗。”因知晓轩辕祁是太子,她平日就会有意关注他的一些消息,周皇后乃上官家跟母姓的大房幼女,上官煦的姑姑。
上官煦一愣,坐直了身子,“你还认识他?你们怎么认识的?”
“在石桥村救过他一命。”
上官煦沉思片刻,看了一眼欣姐儿,喃喃道:“原来如此。”
那小子在临安县时派人问他要过两千两银子,后来他又知晓他在济宁药铺支取过三千两银子,五千两,倒是符合欣姐儿的性子,还是不太敢要价呢。
不过一想到桀骜不可一世的表弟被人要挟凑银子,蓦然,他又有种一物降一物之感,只两人身份、年纪实在有些……相差太大。
也许他真该好好筹谋筹谋如何帮欣姐儿请封之事,有封地有品介,兴许能入府当个侧妃。
此时脑子飞转的欣姐儿,突然啊了一声,“是不是你传信给他的?”
上官煦笑了笑,“我并未他联系,只出门时家中母亲也进宫拜见姑姑,我又让人宫中请太医,想来是被母亲知晓了,惊动了他。”
而事实也确实大致如此,轩辕祁在军中呆了月余,周皇后因多日未见亲儿子有些想念,早两日就让人送了信,让轩辕祁寻个日子回来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