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纤的意识存在于一片虚无中。
“这个世界最初是什么样子呢?”俱静的模样在虚无中缓缓出现,段思纤现在双手被钉死在虚无中悬挂着,心脏的位置也全部是结晶箭矢。
她冷漠地看着俱静。
“啊,我的父亲不允许你说话。”俱静笑了笑,“那就由我来说吧,反正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最初的世界应该是无,甚至连‘无’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然后,他们开始布下命运的丝线。这个世界的道,早就被扭曲了。灾害、瘟疫和人祸带来的饥饿与恐惧本就折磨着众生,像皮鞭鞭挞牛马一样地鞭挞着你们。现在还要再给你们加上神罚,连我都可怜你们了。”
“你看看原初的自然神和古老的圣人成神的历史就知道了……人的恶劣早就污染了神界,神明变成了长命的人,而不是神圣的神。”俱静说。
“所以,他们确定的正义,就很恶心了。”
俱静缓缓抬起手说道,在虚无中显现出自己的思维,那一颗苍白色的灵气节点从最中央爆炸,将周围的一切化为火海。
“真是可悲。”
段思纤对着俱静说。俱静原本的冷静开始出现了裂隙,她的脸扭曲了刹那以后恢复了平静,就像自己并不计较段思纤一样。
“你是在怜悯我?”俱静问道。
“不,我恶心你。”段思纤说,“可悲狭隘的怪物。”
俱静笑了,她似乎对段思纤的贬低更加在意:“对,没错。就是这样。”
她张开双臂,所有的苦痛灵火开始灼烧她们,她高声说着:“爱就是痛苦和背叛,恨就是欢愉和满足,血脉就是互相折磨,利益就是永恒不变。这本该是正确的,这才是正确的世界!”
她的童年里只有这些,她的父亲就是这样把她养大的。
就像唯一族的历史那样,魔尊扭曲她的认知,让她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存在都是错误且反直觉的,只有自己认知的世界是正确的。
她如同一个异乡人一样,站立在这个世界中无所适从,害怕彷徨到最后陷入极端的疯狂,以至于让她狂笑着走向末日之中。
“所以我看到你们恶心到爆的感情就已经联想到互相背叛,看到你们嬉皮笑脸的贱样就想到你们最后还是会为了利益头破血流,结果你!你这个愚蠢、天真到令我作呕的圣人,居然还敢这么信任他们。”
“啊,我是真的觉得你们好恶心,你们就像一群侵占了我的世界的蝗虫,蚕食我的灵台。”
俱静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放在了段思纤的额头上。
“但是放心,做实验的时候成功是建立在无数次恶心的失败上的,所以弄一个恶心到爆的世界我还是做得到的。”
段思纤眼前的一切开始消失,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怨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和这里的怨恨融合。
这些怨恨是从无数死者身上剥离出来的绝对痛苦和绝对欢愉,没有任何前因后果的憎恨、痛苦、满足和欢愉居然在这里纠缠不休,只是让人纯粹地疼痛并产生复仇后的欢愉。
“灭世吧,我诅咒你,毁灭你心爱的世界,哈哈哈哈!如果成功了,你就是我此生的至高杰作!”
段思纤的灵台开始停止了运转,她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清晰,她的过去正在慢慢消失。
段思纤,思纤,纤……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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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昏昏沉沉的。
“娘?”她的嘴巴张合了一下,从床上下来,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琥珀色的眼睛看见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