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一行在两天后的凌晨出动。他坐在共联的一辆装甲吉普后面,共联的镰刀锤子旗在车顶飘扬。
一行人经过主街,机械厂的撤离人员坐着军车在共联红军的护送下向机场驶去,车队时不时碾过道路上一滩又一滩肆意横流的血迹。
血迹早已发黑,薄薄的一片一片的,王胜细细地瞧着,只见每滩血迹一定能找到苦主——它们总有一处源头,或是几具堆叠着点尸体,或是一具孤独躺着的。
死者们都有个共同点,密集的苍蝇给他们盖上了毯子,蒙住双脸与制服,根本不足以辨别身份与阵营。好家伙……上苍赐予他们最后的体面……
车队经过这些尸体的时候,苍蝇便会“呼啦”一下全部腾空而起,在街边升起一朵小小的黑云。
王胜见着这么一具尸首,爆炸的气浪捶碎了他的衣服,弹片切开他的腹部。
他躺在街角,但肠子从路段一侧延到另一侧。他面朝天,五颜六色的脏器现在稀里哗啦滚了一地,摊在他身边,晒做扁扁一层。他的血大多洒在了路上,估计是炸伤后,想赶回家吧。
这怎么可能是帮派混战?这起码是军事冲突!王胜的车队经过他之前下榻的酒店,酒店顶上被开了个大洞,结结实实架在楼层一半的地方。
天哪!
钢筋混凝土全部崩了出来,宛如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洞口周围的玻璃外墙眼被熏黑了。
王胜实在绷不住了,他问前面开车的运动服男,“同志,这是……政变了吗?”
运动服男没回头。“霉洲大陆除了海雕联邦之外那个不经常政变?小孩子别问太多。”
“所以他们扶持了贫民区的黑帮?”
“不,是军事集团。娘的,这些黑帮飞机大炮都有了!”
“他娘的里约克上空莫名其妙打了一场空战,差点把我们总部给扬了!”
“你猜总部他拍到了啥?四代机!小子……这有点扯了不是?”
王胜听得津津有味。在学校哪有现在刺激,这可是直面联邦啊……联邦,世界超一流强国,现在竟然实打实经历电影里的情节……
运输机停在机场,共联的车队先将货装上飞机,然后再撤离人员。
父亲负责货物安全,先伙同运输机撤离。王胜与那些运动服男显然是“最不重要或职务最重要”的人员,都是最后一批撤离的。王胜所乘坐的是arj21型支线客机,两个引擎都在机身后部。运动服男叫王胜把枪给头儿,后面也没这玩意儿啥事了。
父亲叮嘱王胜一定要放机灵,遇事不决撒丫子跑。
王胜见着那位姓王的运动服男被簇拥在众多人员中间,他背着一个圆筒状的高尔夫球背包,但显然背包经过防水处理,边角全有橡胶密封。
“小子!”王姓运动服男挥舞着手,“摸枪过足瘾了吧?现在赶快给老子交上来,不然别想上飞机!”
王胜从自己的包里掏呀掏,他急于上飞机,越急反而越掏不出来。他的手终于摸到了那个小牛皮枪套,于是一喜……
砰!
远处嘹亮的一响,回音在广阔的机场回荡。
毫无征兆,王胜身边的运动服男脑袋突然炸开,他只觉得脸上一热,眼睛就被什么黏糊糊的液体堵住了。
嗒嗒嗒,嗵嗵嗵嗵,轰!
到处都是雷鸣一般的枪声,灼热的气浪噼里啪啦划过王胜的身边,惨叫声,钝器入肉声,肢体炸裂的声音……
王胜呆住了,他感觉有什么人在远处喊自己,接着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手狠狠握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拽住了他的包——他被人拽倒在地,一路拖着,当当当弹上了一段台阶。
“机长机长!起飞!”
“压制3点钟方向!2-9死了!准备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