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医术,我与师兄相隔十万八千里。来人约莫花信年纪,容貌端庄,身着一袭绛紫色宝花罗的对襟长裙,衣襟上绣满精美的卷草花样,栩栩如生;腰间束着一条鹅黄织锦的腰带,点缀温润透亮的和田玉石,间或缀以细碎金线;一眼望去便知她身份非凡。这样的人物,寻医问诊,断不会寻我。
我伫立在花厅门口,戒备地望着她。
她轻轻一笑,自我介绍道:“姜姑娘莫怕,我是何家二郎的嫂嫂,邹氏。”
何家二郎,何正武?我定睛看向她,见她发髻高高挽起,发间别着一只镶玉的云纹金梳,耳上的玉坠因她的动作而轻轻晃动,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不禁疑惑的看着她,实在想不到她到这来干什么。
“姑娘不妨坐下一叙?”见我踟蹰不前,她站起身,生怕我会走了似的,向前挪了一分,“还请姑娘能听我几句。”
自委令状后,我与何正武再无交集。从何正皎收到求助信却没有露面,我已大致洞悉何家的立场,更不会主动僭越。
今时今日她到这来,主动提起何正武,让我心中越发抵触。
邹氏显然不想与我继续僵持,主动上前,邀我落座,“姑娘不必紧张,你虽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却常听见你的名字。”
我微微蹙眉,抽回手来,语气防备,“夫人有话不如直说?”
话音落下,邹氏睨了一眼身旁的婢女,那婢女立即会意守在门外。
“姜姑娘快言快语,还请莫要怪我唐突。我此番前来是奉婆母之命,想请你过府一叙。”邹氏的仪态大方得体,我虽没有留意过这个人,也知她必定出身不凡。说这话时,她眼中流露出些许不自然,令我不得不在意。
“何事相邀?”我盯着她的双眼,想看出端倪。
“姑娘去了自会知晓。”邹氏瞥向门外,“此处人多眼杂,恐不是说话的地方。”
神神秘秘,装神弄鬼。我索性摇了摇头,冷漠道:“我与何将军素无往来,没有深交。只因他随大将军在军营,有过几次照面。如今我身份微妙,实在不便登门,还请夫人谅解。”
邹氏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推脱得这样干净,“姑娘难道不知……”
我预料她是想说前尘往事,当即打断:“我虽然不知为何请我,但若不是为了治病救人,我想都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