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是一片荒芜的沙漠,雪恨前,只有仇恨的冷风一直在吹,后来,风消了,却长出一株花。
花未开,又要败了吗?
不——
溶月爬起身,冲进大雨。
“宁姑娘,你要去哪里?”
“北宫。”
韩晋成轻叹一声,心伤之余,又觉敬佩,他扬起伞,拽住她:“三殿下不曾走远,我带姑娘追。”
“多谢。”
韩晋成带着她,走得极快,未出青莲巷,便要追上辇轿,这时,凌空掠下十来影卫,横断前路。
“宁姑娘留步。”
她是寡廉鲜耻,可再不知耻,她不会对一个心里没她的人死皮赖脸,他心里有她,她怎么能弃?
若弃了,他和她再无相依之日。
“让开。”
影卫不让,拔出长刀,然,她丝毫不惧,继续向前,眼看要迎上利刀,韩晋成提剑,冲了过来。
“宁姑娘,我来助你。”
“还有奴婢——”
止水杀了过来。
二人一左一右,迎上影卫,他们出手又快又狠,反倒是影卫,畏首畏尾,双方对战不到一刻钟,路中现出一条人道。
韩晋成大喊:“宁姑娘,快走!”
“好!”
她提起下裳,奔向辇轿,离辇轿一步远,秦长风陡然掀开纱帐,像一支离弦的长箭,刺向遥远。
“秦溪辞,你个混蛋——”
她追不上他。
“宁班主,”下衙的元好问停在街边,目光如霜,“当街辱骂皇子,乃是大不敬,依律,当处斩。”
他是西汉皇子,是天皇贵胄,和市井勾栏的她,隔着云泥之别,云能下凡尘,泥却上不了青天。
她要见他,只能等他来见她。
“廷尉大人尽管判。”
“……”
元好问会当街警告,一来,他在天子跟前受了气,一肚子窝火没处去,二来,他想挫挫宁溶月的桀骜。
可她被警告,不仅不认错,还越发张狂,元好问立时改了主意:“来人,拿下宁溶月,关去天牢。”
“是——”
衙役要动手,韩晋成到了。
“元廷尉请息怒,宁姑娘对三殿下情深,如今不能和三殿下在一起,心中难过,这才一时失言。”
“韩右卫莫非要本官徇私枉法?”
“不敢,只是,法外有情。”
“本官能坐镇大理寺三载,是因为铁面无私,韩右卫再不让开,休怪本官拿下将军,一并问罪!”
韩晋成丝毫不怵:“宁姑娘是对三皇子大不敬,可如果三皇子不计较,廷尉又凭什么问她的罪?”
“你怎么知道三皇子不计较?”
“元廷尉要差人去问问吗?”
二人目光对峙,过了一会儿,元好问低眉冷笑:“没想到韩右卫对三皇子睡过的女人,竟如此的宝贝。
只可惜,恁韩右卫如何宝贝,宁班主也瞧不上你。”
韩晋成眉目不变:“多谢元廷尉海涵。”
“今日,本官看在韩右卫面上,饶宁班主一回,但下一次,她若还敢不敬,休怪本官秉公处置!”
说罢,元好问拂袖而走。
待他走远,韩晋成转过头,对溶月微微一笑:“宁姑娘衣衫尽湿,不便乱走,我送姑娘回去吧。”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