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辞说,宁姑娘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我心里好奇,想看看宁姑娘的聪明是真,还是徒有虚表?”
溪辞?
好亲昵的称呼!
“陈姑娘想怎么看?”
“这一阵,北宫日日有宴,世家的贵女无不被溪辞的风姿迷得神魂颠倒,对此,宁姑娘怎么看?”
三公之家,司徒是相,统领朝纲,最得皇帝倚重,太尉是将,手握重兵不说,嫡女还掌着后宫。
唯有司空家,虽位列三公,在朝却寂寂无名,若说陈家无心谋权,陈知韫却至今不曾告老还乡。
显然,陈家不甘心。
可陈家不甘心,难道不该想法子讨好皇帝吗?为何让嫡女明目张胆地接近最不得帝心的秦长风?
想到这里,溶月有了计较。
“权色交易。”
“呵……”陈凤婉笑了,“宁姑娘之才,不枉溪辞一再盛赞,然,我以为溪辞之赞,还是过了。”
“哦?过在哪里?”
“宁姑娘既知道北宫春宴是一场又一场的权色交易,那么宁姑娘便也该知道,溪辞为何要交易。”
“是,我知道。
三殿下失了帝心,复起无望,不得不借助权贵之力,再图可能,而最简单的借力之法,是联姻。”
“原来宁姑娘真得知道。”陈凤婉唇角一沉,“既宁姑娘什么都明白,又为何非要追着溪辞不放?
溪辞之所以会陷入今时今日的无力,是因为当初宁姑娘为报血仇,无情地把他卖给了南唐天子!
如今,他好不容易活下来,想要寻法子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宁姑娘又要为了私情,再害他吗?”
“我没有。”
“不,你有!
你追着溪辞不放,是知道溪辞心里有你,是笃定自己不管怎么胡闹,溪辞都舍不得对你不闻不问。
可是宁姑娘,你心里明明比谁都更清楚,溪辞越在意你,他争权夺利的刀越钝,他会死得越惨!”
掌心的果壳蓦然间变成了一团火,烧得她握不住,可她不肯松,那火又变作一块冰,冻得她瑟瑟发抖。
“宁姑娘,你对溪辞薄情寡义,溪辞对你却是仁至义尽,若你对他的心还有一分真,放过他吧。”
“呵……”溶月轻笑,“陈姑娘的话说完了吗?”
“宁姑娘这是不肯听劝了?”
“肯如何?不肯又如何?”
陈凤婉眉色一沉,露出不耐:
“宁溶月,我好言相劝,你别不识抬举!凭你的身份,就算被纳进北宫,终其一生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
“我知道。”溶月又笑,“陈姑娘,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我追着三殿下,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什么意思?”
若非秦长风在赴死前,送她三百影卫,她不会万里赴大兴,他曾对她倾其所有,她才生出了妄念。
她追着他,是以为他心有眷恋,想着即便要诀别,也该当面了断,不成想,当面竟也成了妄念。
罢了。
“陈姑娘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纠缠三殿下了。”
她起身,要走。
“且慢。”陈凤婉横起手臂,拦住她去路,“宁姑娘不再纠缠溪辞,是答应嫁给韩右卫的意思吗?”
“陈姑娘管得太多了。”
“不管怎样,你是溪辞在意的人,若能嫁去韩家,哪怕你身份低微,有溪辞在,韩家不敢亏了你。”
“陈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要不要嫁去韩家,我自有决断,不劳陈姑娘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