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地是,一旦搭了,以后每日的饭菜都得靠着云娘,莫说她没多少银子,便她有,又能耗到几时?
可这等道理林缨不懂,她不问溶月,迫不及待地回:“那就劳烦云嬷嬷搭一个。”
“好嘞。”说着,云娘笑眯眯地伸出手,“那……”
林缨倒也不小气,直接拿出一锭银子,豪横地丢给云娘:“够吗?”
“够。”
等云娘退去,林缨高高兴兴地说:“姑娘,以后咱们也能吃上好的了。”
“恩。”
下午,院子里多出一个小厨房,天未黑,林缨送来热气腾腾的晚膳,布膳时,她不忘夸赞云娘人好。
如此滋润日子,一连过了两日,直到第三日的辰时,止水略慌张冲进房里:“姑娘,出事了,林缨和云嬷嬷打起来了。”
溶月放下笔墨,循着窗台望出去,院门前,林缨被云娘一把掌扇到地上,一张俏脸踩在泥雪摩擦。
“贱蹄子,竟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眼看林缨被打得连连惨叫,止水急了:“姑娘,您快去看看吧,再闹下去,林缨指不定叫云嬷嬷打死了。”
“不忙。”
“可——”
“去烧壶茶,我渴了。”
“……是。”
溶月低眉,笔尖轻沾朱红,在墨色的树干上点出一支红梅,又在红梅之后,勾出一轮若隐若现的半月。
“姑娘,茶来了。”
她提笔,又沾青墨,在半月一侧,落下一行小字:
白鹤嗷以哀号兮,孤雌跱于枯肠。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
而后,她放下笔,端起杯盏,抿了半口,茶苦,不见回甘,她将杯盏重重砸在纸上,茶水被撞得飞溅,坠在明月一侧,犹如点点泪。
“止水,你身手如何?”
“姑娘是要婢子出手教训云嬷嬷?”
“不,我是问,你能不能不惊动江家那些练家子,悄无声息地去别处晃一圈,再不知不觉地回来?”
“能。”
“甚好。”溶月站起身,“走,出去看看。”
彼时的林缨已被打得连“哼哼”都不能,她半仰着头,一双泪目卷着泥泞,气若游丝地哀求:“姑娘,救命……”
“止水,把人抬回房。”
“是。”
等人被抬走,溶月才对上云娘:
“云嬷嬷,林缨是我的婢子。”
“姑娘说错了,林缨是江家婢子。”
“那又如何?”
“既是江家婢子,就该知尊卑守规矩,否则,江家可打死她。”
“她怎么不知规矩了?”
“回姑娘,婢子一早说过,六院各有用度,若不想遵循,只能自掏腰包,差人去采买。
因江家不许姑娘和身边人出去,婢子这才代劳,帮着姑娘四处采买,婢子做这些,本是怜惜姑娘,不图姑娘谢。
可这林缨端得不讲道理,她瞧婢子心软,竟想一文不出,叫婢子贴钱采买东西,婢子如何能应?
婢子不应,她还打了上来,如此,还不是不知规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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