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儿慌忙屈身:“姑娘,今儿个是奴婢头一天进院子伺候,手生,求姑娘大人大量,饶奴婢一回。”
“你叫什么?”
“小花儿。”
“好名字。”
溶月端起酒盏,唇角抿上杯口的刹那,眼角扫向相隔几桌的李婉儿,她的面上,急切正汹涌如潮。
“真香。”
“这是三十年陈的金陵春,酒香格外浓郁,姑娘赶紧尝尝。”
的确浓郁,足以掩盖掺在里面的鹅梨帐中香。
溶月手腕一斜,杯盏登时倾斜,半杯金陵春顺着杯口流进了她的衣袖。
“诶呀——”
小花儿忙探出身,稳住倾斜的酒杯,这时,林缨弓下腰,左手飞快地揭开壶盖,右手的衣袖在壶口轻轻抖了两下。
“我没事。”溶月对小花儿笑言,“就是可惜了半盏金陵春。”
“不可惜,奴婢再给您添上半盏。”
小花儿拎起酒壶要添酒,溶月却骤然站起身,小花儿急得失色脱口:“月姑娘,您不喝酒了吗?”
“谁说不喝的?换个地方喝。”
“欸?”
“拿着酒,跟我来。”
溶月领着小花儿绕过舞娘子,走向临漳的食案,她一边走,一边用余光暗扫酒席。
见丁夫人也动了,她递给止水一个眼色,止水颔首,悄声地退走了。
到了临漳案前,溶月屈身:“小女给世子请安。”
“有事?”
“先前在聚贤楼,是小女不识抬举,坏了世子好事,还请世子宽宏大量,不要和小女一般见识。”
说罢,溶月扭过头,笑着吩咐小花儿:“还不快替世子满上一杯酒?我要敬世子三杯,以作陪罪。”
小花儿手一抖,差点把酒壶打了。
溶月伸手,从容地稳住托盘,声色极厉地呵斥:“你若学不会伺候人,我便让三舅母发卖了你。”
“月姑娘饶命。”小花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到食案旁,“世——世子,奴——奴婢为您添酒。”
壶口倾倒,酒水即将流泻而出,突然,凌空伸过来一只素手,虞沅芷扣住酒壶:“不劳月妹妹。”
她拿起食案上的酒壶,为临漳倒满一杯酒。
“月姐姐,你可以敬世子了。”
溶月笑笑,转头对秦长风娇嗔:“三殿下,您不是说,只要小女诚心告罪,世子便不会计较了吗?
可您瞧瞧,世子都不肯喝小女的酒。”
哀怨的语调,听得秦长风差一点就出言念叨临漳,但想到顽顽近来的闹腾,他觉得还得晾凉她。
他斜眉,似笑非笑地回:“宁姑娘性子顽劣,谁知道你拿来的酒里是不是加了东西?世子不敢喝,理所当然。”
这话一出,惊得几个人的心全忍不住漏跳一拍,她们不由地生出怀疑,难道秦长风已经知道了?
溶月惊心归惊心,面上却是越发委屈:
“三殿下,您疑心小女也就罢了,怎么能疑心江家?这酒是三房备下,送来至今,小女没沾过一下。
若有问题……”
溶月侧过身,笑问江旻玉:“五姐姐,你说该是谁的问题呢?”
“月妹妹慎言!”江旻玉沉声告诫,“今日招待宾客的酒,是从聚贤楼采买,送来后,未曾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