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凶险的时候,溶月的马车到了。
“住手——”
家丁头不回,先怒问:“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到江宁府撒野?!”
林缨起身怒斥:“刁奴,江家姑娘也是你能骂得吗?!”
斥声未落,她抡起马鞭,甩向家丁。
只一鞭子,就抽得那家丁的一只手皮开肉绽,可他不敢吭一声,急命身后人:“速去请金总管。”
家丁滚进门,不到片刻,江宁府大总管金桂走出宅门。
他盛气凌人地立在七阶之上,目光冷冷地扫过马车上的“江”字,心中暗道,五姑娘竟还有脸登门!
“怎么回事?”
家丁扬起血手:“回金总管,有个公子来送礼,奴婢说世子不见客,他便走了,走前,忘了带走礼品。
奴婢想看看,礼品是什么,好回禀世子,谁知江姑娘端得蛮横,到了门前,就命人甩了奴婢一鞭子。
金总管,您瞧瞧,奴婢的手都被打废了。”
“呵,出手倒是狠辣!”金桂怒笑一声,目光又横向马车,“是哪个贱婢打得,给本总管站出来!”
林缨扬起马鞭:“是我打得。”
“你是——”
金桂还在寻思林缨是谁,溶月推开车窗:“金总管,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宁姑娘?!”金桂连忙冲下高阶,奔到马车前,然后恭恭敬敬地弯下身,“奴婢给宁姑娘请安。”
瞧金桂这番架势,秦长风定是还没告诉临漳,他们闹掰了,既江宁府不知道,那她何方狐假虎威一番?
“不敢。”溶月勾了勾唇角,眉目却是极冷,“是林缨下手没分寸,请金总管多多见谅。”
“宁姑娘这是说得哪里话,不过是几个守门的阍者,莫说打伤了,便是打死了,也算不得什么。”
“我没那么蛮横
来送礼的人是薛才子,送的礼是长春馆的清倌绿竹,林缨打他们,是因为他们想瞒着世子,霸占美人。”
家丁眉目一变,急道:“金——总管,没这回事。”
“滚开。”金桂踢开家丁,掀开花轿帘子,等他看见轿子里的绿竹,面色气得发黑,“尔等真是好大的胆子!”
“小的们错了,求金总管饶命。”
金桂厉色不改:“来人,拖下去,打死!”
“是。”
一行家丁被拖进宅门,须臾,门内传出凄厉惨叫,金桂低眉,问倒在花轿旁的杨柳新:“杨才子,你又为什么在此?”
杨柳新眼珠一转,张口欲言,然,溶月却先他一步,说:“杨才子是来寻妻的。”
“妻?难道是绿竹姑娘?”
“恩。”
金桂面色更沉了,这时,杨柳新顾不得装腔,扒着轿子腿,爬起身:“金总管,寻妻之说只是权宜之计。”
“是吗?”
“薛才子知道世子喜欢绿竹姑娘,有心赎了她,送来江宁府,可长春馆不答应,薛才子便强掳了她。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被御史听闻,指不定要在朝上,参世子一本,奈何这话,薛才子听不进去。
在下无奈,这才暗中跟随,想着阻止一二。”
世子因为江家一事,正处在风口浪尖,此时,若世子再被御史弹劾强掳妓子,处境必将更艰难。
“杨才子有心了。”金桂眉目转笑,朝杨柳新拱手作揖,“杨才子对世子的相护,奴婢会如实转告。”
“能为世子效劳,是杨某的福分。”
“既是如此,劳烦杨才子把绿竹姑娘送回长春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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