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眼看秦长风气得双目喷火,溶月眼眸一转,红了眼眶。
“罢了……”秦长风摇摇头,万般诘责化作一声长叹,“谁叫某招惹了你,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全是活该。”
“……”
父亲最生气的那一回,曾扬起手来要打她,可巴掌久久没落到她脸上,父亲气了半日,憋出一句:
“全是我活该。”
她不懂父亲的意思,跑去问母亲,母亲说,父亲是爱极了她,所以,再气再恨,也舍不得伤她。
母亲又说,不许她仗着父亲爱她,总是恃宠而骄,不然将来,她要去哪里,再寻一个像父亲这样,肯无条件纵着她的人?
“咳——”溶月眼眶的红意没了,但脸上又浮起两团绯红,她不好意思地撇开脸,“冰娘,林缨呢?”
“回姑娘,林缨在江家。”
“那怎么行?我得去——”
“别动。”秦长风按住她,“忘了自己一身伤吗?她是你婢子,为婢者,没能护住主子,死了救死了”
“她若死了,小女再不理三殿下了!”
“宁顽顽,你是不是只会欺负某?”
“小女不敢。”
“某看得你敢得很!”
“我——”溶月挥开秦长风,作势要起身,她刚一动,又牵到伤口,微红的脸颊顷刻间褪成惨白。
“某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秦长风恨恨地把她搂回怀里,“冰娘,让止水去趟江家,把林缨带回来。”
“是。”
待冰娘忍笑退走,等房里没了别人,秦长风才又缓下脸色,低声问怀里的溶月:“这回满意了?”
溶月抿着唇角,红着脸咕哝:“那个……林缨不一样,她是奴婢,也是家人,小女不想她有事。”
“那么,某呢?”
“啊?”
“林缨是你的家人,某又是你的什么?”
她不敢当秦长风是家人,他是西汉储君,身份贵重,不是她一个沦落过青楼的孤女可以高攀的。
“三殿下贤身贵体,小女不敢高攀。”
“宁顽顽——”
秦长风气得又扬声,可看见怀里人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又忍住怒火,轻轻又怨念地吐出一句:
“你不是不敢高攀,你是不肯屈就!”
是。
她不肯、不愿、不想屈就,哪怕这个人,是西汉储君,未来的西汉帝。
卧房又冷,溶月看着兰枝玉树般他,心道哪怕他们有千言万语可说,却也是欲说还休,只能道一声:
“三殿下,小女累了。”
“你有力气和某拌嘴,怎可能累?”秦长风弯腰,横抱起裹着衾被的她,“走,陪某去看出戏。”
“诶?”
出了房门,她发现雨停了。
天空晴蓝,艳阳透过云层,照进雅淡的庭院,一只喜鹊落在一棵将要开败的海棠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不停。
廊下的奴婢见秦长风出门,纷纷屈身行礼,领头的奴婢笑言:“七宝给三殿下请安,给夫人请安。”
夫人?
“三殿下,他这么叫,不合适吧?”
“七宝,告诉她,合适不合适?”
“回夫人的话,您在三殿下的寝居,忍济斋,睡了一日一夜,奴婢们喊您夫人,再合适没有了。”
“正房?!”
“不错。”秦长风卷唇,声音有意扬高八度,“夫人,你睡了某的榻、某的人,还想始乱终弃吗?”
一众奴婢闻言,纷纷垂眸忍笑,溶月忍不住驳道:“三殿下,小女只睡了您的榻,可没睡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