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指尖一紧,死死揪住秦长风的衣襟:“三殿下,小女都快急死了,您赶紧脱了衣裳,叫小女看看伤势有没有恶化。”
“呵……”
秦长风轻笑一声,偏就不接话,溶月心知他怒意正盛,不想管她死活,但她不想死,只能咬牙逼迫:
“三殿下,您再不替小女周圆,小女可要扒您衣裳了!”
“扒吧。”
他双手一摊,任她处置。
“你——”
溶月被秦长风逼得无计可施,可他们的较劲落在临漳眼里,却成了打情骂俏,他气得拢袖重咳:
“咳——”
溶月和秦长风后背一震,双双回眸。
临漳抬眸,一双隐瞒审视的冷目先扫溶月,再看秦长风:“溪辞,是你告诉她来这里寻人的吗?”
他没有。
然而,如果他实话实说,哪怕临漳肯卖他情面,饶顽顽一命,他身后的那些武将,也不肯答应。
可如果他说有,他不仅护不住顽顽,更会祸及自己,所以,他该怎么答?
秦长风迟疑不决,可临漳不给他迟疑的机会,他再次逼问,声色染上杀意:“溪辞,回答本世子。”
“……”
他越发不能答。
死寂般的沉默让临漳身后的武将变了脸,杀意即将横斜。
溶月仰面,一双美目直直地看向秦长风,她想在他的眼底寻到答案,可她只看见了无尽的幽深。
是什么让她觉得,秦长风一定会护着她?是因为他曾经为了她,强闯江家,怒杀丁、林二妇吗?
可他上一回敢闯江家,是因为手握拿捏江家的筹码,今日却不同,他没有筹码,既拿不住临漳,也拿不住他身后的一杆武将。
他会弃了她!
她不能仰仗他,她得自救!
溶月松开手,小退两步,然后转过身,目色从容地扫过临漳,和他身后那些眼神尽是杀意的武将:
“回世子,三殿下没有告诉小女,是小女自己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
“三殿下书房的桌上摊着一本金陵地理志,名叫黄蛇洞的地方被朱笔标出,一旁还写着四个字。”
武将霎时横目,伸手按上刀柄,要抽出长刀,与此同时,临漳沉目追问:“什么字?”
“内有稀兽。”
说罢,溶月返身,指尖怒戳秦长风胸膛:“三殿下明明答应小女,再不来山中狩猎,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秦长风一时怔住,但他只怔了片刻,便抬起一只手,尴尬地揉了揉鼻子:“狩猎之妙,月儿不懂。”
“小女是不懂,但小女知道,有命才有乐!
郎中说了,三殿下肩上的箭伤极重,得卧榻三月,否则,伤势难愈,更会留下难以消弭的病痛!”
她再也受不住,落下一行泪:“三殿下是小女唯一的倚靠,殿下就不能为了小女,好好保重吗?”
哭声越苦,如泣如诉,仿佛能断人心肠。
“能。”秦长风伸手,一边替溶月拭泪,一边柔声轻哄,“别哭了,孤保证,伤好之前,再不来了。”
“小女不信!”溶月拂开秦长风,再次转身,对上临漳,“世子,殿下不善射猎,您应该比谁都更清楚!
以后,能不能求求世子,别再邀三殿下进山狩猎了?”
“……”
如果秦长风不善射猎,天下还有善射猎地吗?
临漳满心无语时,一个武将却忍不住,哈哈大笑:“秦三皇子好福气,能有如此红颜知己对您关怀备至。”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武将也笑了起来,“不像本将,哪怕出征战场,家里的婆娘也不在乎。”
“哈哈哈……”
一时间,凉亭前全是哄笑声,有人干脆出言挤兑:“秦三皇子,未免佳人难过,您还是早早回去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