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溶月被送到天牢,方越俊刚要上前和狱卒交接,溶月连忙问:“可否问方公公一件事?”
“宁姑娘请说。”
“左相在天牢吗?”
“在。”
“能不能让狱卒把我和左相关得近一些?”
“这……”
溶月抬手,从袖中摸出一枚青铜制的飞钱,偷偷塞给方越俊:“还请方公公行个方便。”
“好说。”
天牢外,一片寂静,但进了天牢,却是冰火两重天,牢房里关满了人,男囚在咒骂,女囚在哭泣,十分吵闹。
狱卒提着灯,一边走,一边怒厉:“肃静——肃静——”
他吼得不可谓不响,奈何囚犯们不当回事,他们看见狱卒,纷纷扑到栏杆前,声嘶力竭地喊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喧嚣越重。
狱卒气得直皱眉,只能无奈地扬高更灯:“宁姑娘,咱们走快些,左伯棠关在最下一层,那里清净。”
“好。”
到了第三层,耳边果然变清净了,狱卒放缓脚步,领着她一路向里,停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外:
“姑娘,左伯棠关在这一间,姑娘是想和他关在同一间,还是隔壁的哪一间?”
“同一间。”
“是。”
八月天微凉,地下潮气重,狱卒打开牢门的时候,左伯棠蜷在角落的草席上,正拢着袖子咳嗽。
“咳咳咳……”
“姑娘,请。”
她一脚踏进牢房,进门的那一刻,她冷得一激灵,整个后背顷刻间爬满鸡皮疙瘩,她立时停住了。
“真冷。”
林缨忙问:“有火炉子吗?”
狱卒一时不知道怎么答。
倒不是天牢没炉子,而是那些炉子不是给死囚用的,如果别的死囚这么问,他早一巴掌呼上去了。
林缨也不废话,从兜里摸出十两银:“够吗?”
“够!”
方公公的人,哪怕不给银子,他也得好好伺候,能给银子,他更得当大爷般,尽心尽力地伺候。
“姑娘稍等,炉子马上送来。”
“等等。”林缨喊住人,“除了炉子,我还要几张干净的席子、褥子、方几、水铫子,茶壶,茶杯——”
“姑娘,这里是天牢,不是客栈。”
林缨又从兜里摸出五十两银:“这样呢?”
“虽然这里不是客栈,但不管姑娘要什么,卑职都能为姑娘寻来。”
“有劳。”
不到一刻钟,阴冷的牢房焕然一新,溶月盘上席子,狱卒隔着门,笑问:“姑娘,还有吩咐吗?”
“暂且没了。”
“若一会儿有了,姑娘喊卑职。”
“恩。”
过了两刻钟,茶水的香气在牢里四溢,左伯棠抬起头,目光略显茫然地扫向溶月:“姑娘是……?”
“小女姓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