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抽出腰间软剑,要杀了进去,房里却突然响起厮杀声,黑色的光影在纸糊的窗扉后飞速交错。
不到一刻钟,杀声消。
止水提着软剑,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房内的窗扉大敞,屋里不见人,地上狼藉,墙上布满剑痕。
“姑娘,没事了。”
“怎么就没事了?”林缨反问,“埋伏的人是谁,杀进来的人又是谁?为何杀完后,人和尸体全没了?”
止水抿唇,不说话。
“止——”
“好了。”溶月轻斥。
“好什么好?!”王夫人揪住她衣袖,怒问,“江家的人不是全被杀光了吗?怎么还有人要杀你?”
左相说,余孽要杀她,她以为是吓她,没想到,竟然是真。
溶月抽回被王夫人握住的手:“夫人何必演戏?如今金陵城里想要杀我的人,除了夫人再无别人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夫人就此别过。”
“别过就别过!”
王夫人扭头就走,走了步,她突然停下脚步,返身冲到冰娘跟前:“到底是谁要杀你家姑娘?”
溶月摇摇头,示意冰娘别说,但冰娘想了想,老实答:“回王夫人,是杨御史和江宁府的余孽。”
“那得多少人?!”
“奴婢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左相让姑娘赶紧走。”
“是要走!”
王夫人拽起溶月,提步下楼。
溶月苦叹一声,又一次抽回手:“王夫人,我是杀你女儿的仇人,你没必要为仇人,搭上性命。”
“怎么没必要?”王夫人又拽住她,“你害我没女儿养老,便得替她为我送终,走,我们出城。”
刚过四更天,王夫人拖着溶月走出了客栈,出了大门,王夫人吩咐止水:“去后院,把马车赶过来。”
“是。”
等待时,巷子里钻出几个叫花子,他们扑到阶下,可怜哭喊:“夫人行行好,赏奴一口吃的吧。”
王夫人生怕出事,急忙丢出一锭银子,几个叫花子像是丛林里夺食的幼仔,在街上疯狂地抢银子。
“我的——”
“我的——”
一个叫花子被踢得人仰马翻,溶月低眉一看,发现横在地上的人,竟然是长春馆的老鸨,景秀。
“嬷嬷倒是命大。”
景秀吓得埋首而逃,止水跳下马车,一边驱赶叫花子,一边问:“姑娘,可要奴婢把人追回来?”
既然天子赦免了她的死罪,她又何必不依不饶?再说,让景秀活下去,才能叫她尝尽人间苦楚。
“走吧。”
“是。”
一行人登上马车,止水扬鞭,欲向南行,溶月忙道:“去东门。”
王夫人不解:“为何走东门?”
“东门人少。”
“也对。”
马车疾行,过了半个时辰,车子到了城门下,因时候尚早,东城门未开,几人坐进一侧的茶寮。
小二笑着迎上来:“今儿八月十五,夫人和小姐不在家里过节?”
王夫人抬袖,假装抹了一把泪:“家门不幸,老的小的全没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只能投奔老亲。”
“世子的这一遭谋逆,真是害惨了金陵百姓,听说昨晚上禁卫又抓走一百多人,要在今日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