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也就是说,你因为揭发两江谋逆,连累溪辞被南唐天子遣返,故而心怀愧疚,才会千里追他?”
溶月抿唇,没有说话。
“不对。”韩将军摇摇头,“你小有谋略,又不缺胆魄,你既有本事揭发两江谋逆,救一定知道溪辞牵扯其中。
你明知道揭出谋逆,溪辞必受牵连,你还是揭发了,是也不是?”
“是。”
溶月一应,韩将军就拔出了刀:“你知不知道,溪辞筹谋十年,才谋到一个光明正大回西汉的机会?”
“知道。”
“知道你还——”
韩将军再也压不住滔天大怒,斩下一刀,但这刀在落到溶月身上前,先被飞身而至的影青挡住。
他一边示意溶月退走,一边迎上韩将军。
“影青,你要背主?”
“卑职不敢。”
“那就滚开!”
“卑职不能。”
“好,那老朽先杀了你!”
两人于须臾间,在死尸堆上连过数十招,韩大将军气势恢宏,越打越勇,影青不敢还手,节节败退。
没一会儿,影青被逼到绝境,韩将军的杀招却到了。
“敢问韩大将军,”溶月急忙扬声,“江相宜杀我父母,我若为了秦三殿下而放下仇恨,算什么?”
韩彪不能答,他不答,溶月便自答:“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若韩老将军是我,又会怎么选?”
“……”
驿站骤静,静到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清晰可闻,影卫、二百西汉军无不惧怕地暗吞一口气。
难耐的窒息中,卢医打开门:“大将军,三殿下醒了。”
“女娃娃,老朽等会儿再和你算账!”韩大将军冲进大堂,不到一盏茶,他又冲出大堂,“女娃娃,滚进来!”
“哦。”
秦长风垂着青丝,紧闭双眼,安静地躺在墙角的藤椅上,椅子一侧,横着一滩目不忍睹的黑血。
“大将军,三殿下不是醒了吗?”
“他不肯回大兴,你去劝劝他。”
“啊?”
“啊什么?!他会变成一团要死不活的烂泥,全是因为你!”韩将军怒骂,骂完了,横起手,去——”
“哦。”
溶月走到藤椅旁,盈盈屈身:“小女给三殿下请安。”
秦长风不睁眼,只道:“回去。”
“回哪里?”
“清河。”
“小女回清河,三殿下又要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孤可以去的地方。”
“天下是很大,但三殿下的归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兴城。三殿下不回去,是不想,还是不敢?”
“有区别吗?
不管孤是不想、不敢,此一去无非两个结果,死,或者半死不活,但不管是哪一个,孤都不要。”
溶月抬眸,露出怒意:“秦三殿下,您在说什么丧气话?过去在金陵,您不过一人,却能搅动风云!
去了西汉,在朝,您有韩大将军支持,在野,您有三百影卫为死忠,您怎么可能死或者半死不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