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府衙的人果然派人来了。
要说是为了她们这些勋贵家眷倒也不是,只是这里头除了勋贵家眷外,还有一位徐太妃。
当今皇上仁慈,让徐太妃出宫荣养,徐太妃行事低调,好久才出来礼佛一次,贴身嬷嬷却死了,这事传到京城,府衙定是要亲自来接的。
徐太妃年纪不大,两鬓却已斑白,也不知是不是死了贴身嬷嬷的原因,被下人们簇拥着的时候,微微低着头,精神有些不大好。
见到知府后,徐太妃打起精神说了两句后,知府便赶紧命人抬轿子,将徐太妃送下山。
其他勋贵家族见状,此时也不敢拿乔,便按照知府的吩咐,一家一家的往下走,等人走差不多了,林知府才找到了大理寺少卿陆驿。
“陆大人,徐太妃说是直接结案?”林知府问道。
陆驿点头,说道:“等那位嬷嬷的远房侄儿过来,就将人带走,入土为安。”
“可皇上早朝发了好大的火......”林知府望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道:“咱们皇上多重名声的人,善待前朝后宫,结果徐太妃出来礼佛,居然遭遇了这件事,往大了说,那就是说咱们那位不容人,这哪能就这么结案啊。”
陆驿点头,面容严肃道:“林大人说得对,此事不能结案,虽然徐太妃想着尽快结束让人入土为安,但是我们为皇上办事,可不能马虎。”
“陆大人真是忠臣。”林知府拱手道。
陆驿面色不显,接着道:“面上让徐太妃好过,私底下我一定不会放弃继续追查,只是有的时候需要掩人耳目,这还是要劳烦林大人了。”
林知府一听,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儿,到时候论功行赏自然也少不了他。
“陆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林知府拍着胸脯,立下保证之后,便带着府衙的人下山去了。
不过小半日的时间,金光寺便清净了下来。
陆驿命人收好证据后,便想着去一趟望新亭,望新亭的景色极好,他是听说过的,更帮殷家小姐指了路,但是他自己却没去看过。
如今正好有空,陆驿便脚步清闲登上了望新亭。
一上望新亭,陆驿刚看了一眼景色后,便瞧见了山脚下府衙护着车队,犹如一条长蛇一样,在漫天雪地里,缓慢行走。
陆驿凝神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无法从那蚂蚁大小的人群中辨认哪个是殷家的车队,便只好放弃了。
“大人,有新发现。”暗卫忽然现身道。
陆驿眸光一凝,“什么新发现。”
“您让我们按照画像查的那人,我们查到他的身份和住址了。”
陆驿嘴角勾起,冷冷一笑:“走,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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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素素原本窝在马车里好好的,跟她娘逗着趣儿,结果却被萧景昀接走了,接走也不说为什么,直到在那辆崭新的马车里看到了女主白如霜后,殷素素还是有些懵。
“景昀哥哥?”殷素素用眼神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霜儿初到京城,对有些东西还不了解,你跟她说说。”萧景昀笑着说道。
殷素素暗自腹诽,什么第一次到,她明明小时候就来过,而且这位大女主,又不是个胆小怯弱的性子,来到京城慢慢逛就是了,还得让人讲解。
“景昀哥哥,你可真会使唤妹妹。”殷素素想翻白眼,但是考虑到他们身份的差距,还是将这份心思藏在了心底,但是她暗暗鄙视这位男主,这就是个恋爱脑,缺根弦。
她堂堂贵女,和一个江湖女子共处一室,还能是为什么。因为萧景昀觉得她在京城里有些名气,有些手帕交,这是为了给白如霜铺路呢。
不然白如霜忽然出现,背后又没有宗族做靠山,又是个行走江湖的不羁侠女,在这京城里估计寸步难行。
男子哪里知道这时代女子的难处,尤其是最重规矩的京城。
“阿蛮,不让你白干,我娘那儿新得了一个珊瑚树,我到时候给你弄过来。”萧景昀说罢,殷素素立刻面露喜色。
给钱,一切都好说。
“这位白姑娘,你想知道什么?”殷素素笑问,不过心里已经打算回去跟她哥哥告状了。
白如霜知道萧景昀的好意,但是她内心里对殷素素有些排斥,即使知道这人跟以前那些硬要贴上萧景昀的人不同,而且眼睛干净,对萧景昀也没别的想法,但是她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白姑娘?”
白如霜想了想后,问道:“这京城里有哪些家族?”
殷素素了然,这是要了解京城派系,毕竟白如霜是要为白家翻案的,翻案第一步,也得知道当年办理了这桩旧案的朝廷大员都是哪些人。
“茶馆的说书人都说,这京城里随便闲逛,都能碰到几个官,不过这要论有品阶的,也就那么几位......”
殷素素不急不慢,将京城里的那些大官都说了一遍,说完了之后,故意开始说些内宅妇的事,说谁谁谁争风吃醋,谁谁谁大打出手,有的是真的,有的是猜的,反正殷素素的目的,就是为了糊弄。
白如霜听着听着面色愈加难看,她实在是不想知道内宅里的乱七八糟的事儿,但是她却由此想到,以后自己说不定要跟这些人打交道,当下脸更黑了。
“白姑娘,你到了京城,说不定会有人给你递帖子呢。”殷素素说道。
“递帖子做什么?”白如霜皱眉。
“赏花啊,游园啊,品茗啊,反正就是要约你出去,瞧瞧你长得什么模样。”殷素素说着,忽然压低声音道:“景昀哥哥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白如霜面色微寒,冷嗤一声:“不过是娇养着的一些女子罢了,眼里就跟前的一亩三分地,为了男子争风吃醋,仰仗男人鼻息而活,可悲。”
殷素素垂眸,这时代的女子想要挣脱枷锁千难万难,规矩让她们不得不认命,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或许有人会为了男子争风吃醋,仰人鼻息,但也有人胸有沟壑,活的自在随心。
萧景昀的母亲就是个例子,女子做将军,做的让人信服,让人敬仰,让人心神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