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馥栀阻止了司银玄摸她叶子之后,就听见那小孩儿开口说道:“妖尊——”
“叫尊者。”花馥栀纠正他。
“尊者!”司银玄从善如流,接着无比真挚地道谢,“尊者,谢谢您,哪怕只有七天我也很满足了,至少这七天我能做个正常人。”
心性倒是可以!
花馥栀心里夸了一句,一边吸纳灵气,一边分出一缕神魂和他对话:“那你想不想以一副健康无虞的身躯多活几年?”
司银玄盯着那翠绿的叶片,没有丝毫犹豫:“想!”
健康无虞的身体,对于世间多数人来说都是天生拥有的,他们不以为意,却不知这是司银玄渴求了十多年而未能如愿的。
他活了十四年,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没离开过这个皇宫。
这么多年,他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身上一股挥之不去的苦涩药味,他一度怀疑这药渗透进了他的骨头缝里,哪怕把他烧成灰,也是跟药渣一个味儿。
他想摆脱这一切,想去看看皇宫外面的天空,想在雪中漫步,想在风雨中奔跑……哪怕感染了风寒,一碗姜汤喝下去蒙着被子睡一觉,第二天起床还是生龙活虎。
花馥栀的话勾起了司银玄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单是幻想着这些事,眼眶都有些发烫。
“尊者,真的可以吗?”少年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可以。”
花馥栀笃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司银玄一颗心怦怦直跳,又听她继续说道:“但本座不是慈悲心肠,从不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
“尊者想让我做什么?”
司银玄问出这句话,眼底神色晦暗难辨。在他听过读过的书里,妖怪都是坏的,狐妖、蛇妖、黑熊精之类的,无一例外都是要害人的,要么吸取活人阳气,要么挖心生吃进补,总之没一个好的。
这个草妖会不会也是在打这些主意?
司银玄惴惴不安,决定先把话说清楚:“尊者,我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但得到了人家的好处,总要付出代价,司银玄明白这个道理,接着补充:“您给了我七天健康的躯体,我受了您的恩情,如果之后您要吸我阳气或者要吃了我,我也不会有怨言。”
吸阳气?吃人?
花馥栀听了这番宣言,沉默了一瞬:“……本座不是那种妖。”
“那尊者……”
怕这小孩儿又说出些有的没的来,花馥栀截住他的话头,欲把事情一口气说清:“本座——”
刚说了个自称,花馥栀忽然想到,自称“本座”是她在万花妖域为了震慑群妖端的架子,跟这个人类小孩儿没必要搞这一套,彼此隔阂少一些或许更好沟通。
想清楚这一点,花馥栀重新开口:“我现在的修为并不能清除你体内的毒,顶多用灵力帮你压制一段时间。因此我需要你的血助我修行,这于你于我,该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我体内的毒?”司银玄不可置信呢喃着这几个字。
“嗯,你不知道吗?你体弱是因为胎毒,就是你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你母亲中了毒,母子以脐带胎盘相连,血脉共通,所以你生下来就是个毒婴,注定是个短命鬼。”
室内一阵死寂,只有银炭在白云铜盆里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哔啵”声。
司银玄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株约莫三寸高的绿植,两手紧紧握成了拳。